程遐眉头紧锁,立刻出言反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邵续行此恶事,无非是因我杀其质子邵乂,
他才跑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劫夺我军粮饷,不过是为了报复泄愤罢了。
大王只需加强粮道护卫,严防死守,邵续便再无机可乘。
此乃癣疥之患也!剿灭邵续之事,可令青州刺史曹嶷,徐徐图之,
当务之急,仍是盘踞蓬陂、威胁虎牢的祖逖!
这才是心腹大患!
若此刻分兵远征乐陵,岂非舍本逐末,正中了祖逖下怀?”
石生也立刻附议:“程内史所言极是!祖逖数万大军近在咫尺,虎视眈眈。
荥阳、洛阳新定,亦需重兵防守。
此时若分兵去剿邵续,万一祖逖趁虚而入,
无论荥阳、洛阳、虎牢关,任何一地有失,都将使先前的努力毁于一旦!
臣以为,当以固守为上,不宜轻动。”
李晓明缩在武将队列末尾,闻听陈川又受一难,也算报了些小仇,心中大喜,
同时又在心里盘算一阵……
他眼珠一转,看准时机,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满“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石勒深深一揖:
“大王!卑职……卑职早就进言,邵续反复小人,不可不除!
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当时程内史便力主安抚,言其疥癣之患不足为虑……
唉!如今果然铸成大错,十万石军粮化为乌有,千余忠勇将士白白牺牲!
更可虑者,先前青州粮道已被邵续彻底阻断,
如今连近在司、兖、并,的各州郡,也被其袭扰得人心惶惶,粮草征集日益艰难。
长此以往,我大军粮饷何以为继?
北方中山郡还在打着仗呢,粮道不通,这仗……还怎么打下去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程遐。
“陈祖发!你休得胡言!”
程遐果然被戳中痛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再也维持不住那份从容,
他指着李晓明厉声斥道,“你分明是心怀二意,处处为祖逖开脱!若非你……”
“够了!”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打断了程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