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本就是个多疑的人,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如电,带着审视的意味,缓缓扫过李晓明的脸庞。
李晓明心头一凛,暗骂:“好你个徐光!真是专业使绊子一百年!
这挑拨离间的本事,炉火纯青啊!”
他脑筋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对着徐光冷笑一声,随即向石勒拱手,
声音清朗道:“王上明鉴!徐侍中说卑职同情晋人,此事或有可疑之处,卑职不敢强辩,自有王上圣裁。
但——” 他话锋陡然一转,
手指段文鸯,声音拔高,“那段文鸯是何人?他是鲜卑人!并非晋人!
而且,王上可还记得?
当日马颊河一战,正是此人一槊刺穿了我兄弟小瑞的胳膊,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此仇此恨,卑职时刻铭记于心!
敢问徐侍中,你讲我陈祖发为这段文鸯说话,能说的通么?!”
这一番辩驳,有理有据,掷地有声,更是把个人恩怨都摆到了台面上。
石勒听罢,又想起昝瑞为他挡枪的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颔首:“嗯……陈卿所言有理,孤不疑你。”
李晓明见石勒神色缓和,趁热打铁,继续慷慨陈词:“卑职今日斗胆进言,恳请王上留下段文鸯性命,绝非私心,
实乃一片赤诚,为王上计,为大赵国祚计!
其一,王上如今雄踞河北,根基已固。然放眼天下,匈奴刘曜盘踞关陇,兵强马壮,其本人亦是万夫不当之勇;
江南司马氏虽偏安一隅,然有祖逖这等名将砥柱中流,王导、王敦兄弟更是难缠;
辽东慕容廆,其子慕容皝、慕容翰等辈,皆是少年英雄,骁勇善战,前番以寡敌众,大破崔毖十余万联军,足见其能!
王上欲一统寰宇,将来与这些强敌恶战在所难免!
若能收服段文鸯这等当世无双的猛将,无异于为王上添一柄开山利刃!
逐鹿问鼎之时,便多了一分胜算!此乃国之大幸!”
石勒听着李晓明条分缕析,将天下大势、各方强敌一一摆明,句句都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再次盯着李晓明看了半晌,眼神复杂,突然又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陈祖发!好一个为我大赵计!”
石勒笑得开怀,用力拍着李晓明的肩膀,“孤的帐下,也唯有陈卿你,常与孤王心意相通,孤心甚慰!甚慰啊!”
他环视众人,声音洪亮地宣布:“孤心意已决!这段文鸯……不杀了!”
“王上!” 徐光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
“王上三思啊!” 刘征也再次抢出,脸都急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