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有户十二万,口六十余万,若粮食减产...”袁绍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没有继续说下去。
“太平道在巨鹿已有异动。”许攸压低声音,“张角那妖人自称'大贤良师',以符水治病为名,广收门徒。若我渤海郡因旱生乱,必为其所乘。”
逢纪捋着胡须道:“当务之急是解决缺水问题。漳河虽水位下降,但仍有活水。若能修筑堤坝蓄水,再开凿水渠引至干旱之地,或可缓解灾情。”
“故需双管齐下。”袁绍截断话头,令侍从展开绢图,“堤坝取'鱼鳞相叠'之法,分三段修筑;水渠仿郑国旧制,设闸门调控。”又指案上黍稷稻菽诸般种子:“凡参与河工者,按丁授新种。河间国多豪强,正好借其粟帛以济工。”
作为四世三公的袁氏子弟,他比谁都清楚人口众多的渤海郡一旦断粮意味着什么——流民四起,盗贼横行,更可怕的是,那些潜伏在民间的太平道信徒会如野火般蔓延。
众人相视一眼,暗自赞叹。这既解决了劳力问题,又通过农业调整增加抗旱能力,更以免赋方式安抚民心,可谓一举三得。
翌日,渤海郡衙贴出《劝农令》,言“引漳溉田者免三年算赋”。
工程很快展开。数万民夫如蚁群般在漳河两岸劳作,夯土声、号子声此起彼伏。
“使君请看!”许攸突然高喊。
袁绍抬头看见对岸河堤上,几个头裹黄巾的汉子正在向民夫分发什么东西。阳光下,他们臂膀上的黄色布条刺目得像伤口渗出的脓血。
袁绍缓缓起身,黏土从指缝间挤出。
袁绍转身看向一旁的关羽说道:“二弟劳烦你出手了。”
关羽策马立刻带着十余名持戟甲士涉水过河。不多时,对岸传来打斗声与惨叫,黄色的身影如秋叶般纷纷坠落河滩。
“是太平道的符水。”许攸捡起飘到岸边的半片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
“他们告诉饥民,喝了这个就能...”
“就能不饿?”袁绍冷笑。他接过黄纸搓成团,随手抛入河中。纸团在浑浊的水流里打了个旋,很快被一个浪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