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草灵抬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柔声道:“陛下与臣妾乃一体同心,何分彼此。只是,”她话锋一转,眉宇间凝起一抹忧色,“侯安虽已伏法,但其背后定然还有人。他能将兵刃带入宫中,能在殿前司布防严密的麟德殿发难,宫中必有内应,朝中亦必有同党。此事,必须深挖到底。”
拓跋宏眼神一寒,点了点头:“朕知道。朕已命殿前司封锁宫禁,许进不许出。所有今夜当值侍卫、宫人,全部隔离审查!”他顿了顿,看向毛草灵,“草灵,你觉得,会是谁?”
毛草灵沉吟片刻,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与侯安过往甚密、且在朝中拥有不小势力的……“左相王崇,与侯安乃是同乡,昔日多有提携。兵部侍郎赵德明,其妹是侯安妾室。还有……”她抬起眼,目光锐利,“戍卫京畿的西大营副将刘莽,是侯安一手提拔起来的旧部。据臣妾之前所得零散消息,此人近期调动颇为频繁。”
拓跋宏脸色越发阴沉:“王崇……赵德明……刘莽……好,很好!”他眼中杀机毕露,“传朕旨意,即刻缉拿兵部侍郎赵德明!令殿前司暗中监控左相府与西大营,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
“是!”心腹内侍领命,匆匆而去。
命令下达,拓跋宏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身形微微晃了一下。连日征战的精神紧绷,加上方才宫变的惊怒交加,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
毛草灵连忙扶住他,对左右道:“快扶陛下回寝宫休息!宣太医!”
“朕没事……”拓跋宏还想坚持,却被毛草灵以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
“陛下,龙体要紧。后续之事,臣妾会盯着。”她语气坚定,“您必须休息。”
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决断,拓跋宏心中一暖,终于不再坚持,在内侍的搀扶下离开了麟德殿。
送走皇帝,毛草灵并未立刻返回自己的宫殿。她站在空旷而凌乱的大殿中,环视四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叛军的暴戾与群臣的惊惧。她缓步走下御阶,来到之前侯安被制服的地方,地面上还有一小滩未干涸的血迹。
她蹲下身,伸出戴着精致护甲的手指,轻轻沾了一点那暗红色的血液,指尖传来冰凉的黏腻感。权力的巅峰,果然是用鲜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无论是在现代商界的明争暗斗,还是在这古代宫廷的生死搏杀,其本质并无不同。
只是,这里的规则更加赤裸,代价更加惨烈。
“娘娘,”殿前司都指挥使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躬身行礼,“逆贼侯安等人已押入天牢最底层,由末将亲信看守,绝不会出任何纰漏。宫中排查也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