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文正侯惹怒上天,故惩罚其家人。
也有人说是文正侯杀戮过多,冤魂厉鬼索命来了。
种种言论千奇百怪,也正是老秦人痛呼不公的原因所在。
棺木入坑,在一层层黄土的掩埋下,逐渐变成了一堆小土堆。
身高七尺的文正侯,现在却堪堪达到白起肩膀处。
白起扛着农具,一丝不苟的抚平着土堆上的皱痕,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的面色很平静,内心同样也很平静,丝毫没有其他人那种伤心欲绝的悲痛。
仿佛文正侯的死亡,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以至于连白起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心吗?
为什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文正侯……对他真的重要吗?
白起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个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只有在轻抚土堆时,才能略微缓解。
“哎……”
望着沉默寡言的白起,灵魂状态下的余朝阳轻轻叹了口气,同样感到不好受。
他明白,并不是白起没有情绪波动。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情绪的剧烈翻涌,触发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这才让白起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是伤心到极致,连肉体灵魂都无法承受的表现!
依稀记得两人初次见面,还是他得了庄周指引去往郿县。
那时的白起还是个孺子,其父在与义渠的战争中殉国,连葬父的钱财都没有,举目无亲。
自那天后,他身边就多了个跟屁虫。
眼睁睁看着白起从膝盖处长到腰间,再到肩头直至齐平。
他教白起识字,教白起兵事,教白起为人处世,教白起太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好在自己优柔寡断的性子没有遗传,白起成功扛起了秦国大旗。
观白起这一生,他余朝阳绝对是最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在这惊天变故面前,又有谁能保持平常心?
余朝阳叹了一声又一声,一旁的黑白兄弟同样跟着哀了一声又一声,愁眉苦脸道:
“大爷……算我哥俩求求你了成吗?”
“您快别在人间逗留了,再逗留个十日八日,我哥俩非得被问罪不可,您行行好去地府做客,成吗?”
黑白无常憋屈至极,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