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霉腐气息钻入鼻腔时,凌尘的铁链正被狱卒狠狠砸在石壁上。“哐当” 一声巨响在狭长甬道里荡出回音,惊得墙角老鼠簌簌逃窜。潮湿的牢房地面黏着不明污渍,草席烂得露出黑泥,他被粗暴地推搡进去,后腰撞上冰冷的石墙,喉头顿时涌上腥甜。
“给老子老实点!”狱卒啐出唾沫星子,铜钥匙串撞得叮当哗啦响,“贼骨头还敢瞪眼?再敢乱动,老子让你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他攥紧钥匙串,黄铜齿尖在油灯下闪着寒光,像猛兽龇出的獠牙。
牢门落锁的刹那,凌尘突然蜷缩起手指。方才被点的膻中穴仍在发麻,但浩然正气已悄悄冲开一丝淤塞 —— 魅影的指劲看似刚猛,实则留了三分余地。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内息,目光扫过这间丈许见方的囚室,最终落在对面铁栏后的阴影里。
那里竟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破布般的囚服下露出青紫交加的伤痕,裸露的手腕上布满细密针孔,显然受过极重的酷刑。她听见动静缓缓抬头,乱发间露出张被毁了容的脸,左颊从眉骨到下颌爬着蜈蚣般的疤痕,唯有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寒星。
“凌、尘?” 女人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说不出的怨毒。
凌尘心头一震。这张脸虽被毁坏,那双眼睛的轮廓却依稀熟悉 —— 分明是药神宗叛徒,那个擅长用毒的白灵!他在缥缈峰曾远远见过一面,当时她正与楚嫣然比拼毒术,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白灵突然爆发出尖利的笑,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真是你!苍天有眼啊…… 楚嫣然要是看见你这副模样,不知该多开心!”
“嫣然怎么了?” 凌尘猛地攥紧铁栏,指节泛白。玉佩在怀中发烫,魅影的话、凌霄的可疑、三长老的阴笑…… 无数碎片在脑海里翻涌,而白灵的出现像投入沸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不安。
“怎么了?” 白灵笑得更癫狂,唾沫星子溅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被你害死了!”
凌尘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死死盯着白灵,声音因过度震惊而发颤:“你说什么?”
“我说楚嫣然死了!” 白灵突然扑到铁栏前,腐烂的指甲死死抠住栏杆缝隙,“就因为你!幽冥殿找不到你,便血洗了药神宗!楚宗主为护女儿,被慕容绝亲手钉死在丹炉上,尸骨无存 ——”
“不可能!” 凌尘怒吼着撞向铁栏,整个牢房都在震颤,“嫣然医术高明,定能逃脱!”
“逃脱?” 白灵突然凄厉地哭起来,眼泪混着脸上的污垢划出两道黑痕,“她为了给你留消息,被五毒教教主抓去喂了蛊!我亲眼看见的…… 看见她被蛊虫啃噬,喊着你的名字断气……”
最后几个字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凌尘心口。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眼前阵阵发黑。楚嫣然的笑脸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 那个总爱捏着药草捉弄他,却在他受伤时偷偷抹泪的姑娘;那个总说 “毒药也是药”,却从不用毒伤人的姑娘……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