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赵革,王审知并未在工匠营多留,转而去了伤兵营巡查。他仔细询问了军医草药的使用情况,查看了几个重伤员的恢复状态,并对换药流程提出了一个小的优化建议——用煮沸后晒干的细麻布代替部分反复使用的棉布,以减少感染。建议提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完全掩盖了其背后的消毒隔离理念。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王审知估摸着兄长王潮应该处理完紧急军务,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向中军大帐走去。他需要将南剑州的异动和关于夜间佯攻的建议,以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方式禀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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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王潮正与几位将领商讨军粮配给的具体方案,见王审知进来,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
王审知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帐角那巨大的南剑州沙盘上,心中默默推演着夜间骚扰战术的细节,直到王潮处理完手头事务,目光转向他。
“明远,何事?”王潮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大局的沉稳。
“兄长,”王审知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汇报一件琐事,“今日巡视流民垦荒,听闻他们提及前几日有南剑州出来的樵夫说,城里夜间动静颇大,似乎往城头运了不少重物。弟想着,或许是守军在加紧备战。我军器械还需两日完备,是否可派一两支小队,夜间轮番上前,敲锣打鼓,射几支火箭,佯作攻势?不求破城,只求扰敌不安,疲敝其守军,亦可试探其防御虚实,为我军日后总攻预作准备。”
他没有提阿福的秘密消息来源,只将情报包装成“流民听闻”,建议也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个临时起意、成本低廉的试探之举。
王潮闻言,走到沙盘前,目光锐利地扫过南剑州城墙模型,沉吟片刻:“嗯……虚虚实实,疲敌扰敌,确是可取之策。张渠所部今日刚休整完毕,便让他去办此事。明远,你对此可还有细案?”
“弟只是粗浅想法,”王审知连忙低头,“具体调度指挥,自是兄长与各位将军定夺。张队正勇猛细心,定能办好。”他将功劳和执行权轻轻推了出去。
王潮满意地点点头,当即对传令兵道:“传令张渠,令他抽调两百精干士卒,备齐锣鼓火矢,今夜子时开始,分批次对南剑州东、北两门进行佯攻骚扰,动静闹大,但不可真个蚁附强攻,保存实力为上!将守军反应详细记下,明晨报我!”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王审知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言,转而汇报起流民垦荒的进度和所需种子、农具的缺口,完全是一副专注于后勤庶务的模样。
王潮听着,偶尔发问,最后批示道:“所需之物,尽量从缴获和王绪私库中拨付,不足部分,可派人持我手令,去向泉州崔刺史商借。务必让流民安定下来,春耕误不得。”
“弟明白。”王审知领命,又闲聊般提了一句,“今日见旧犁难用,忽发奇想,画了个新犁样子给赵师傅琢磨,也不知成不成,且让他试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