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淹没了他。他活下来了，他好像……成功了。

尾声？新的开始？

自那以后，夜半的敲门声、刮擦声、腐臭味，都彻底消失了。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陈默的生活似乎慢慢回到了正轨。他辞掉了那个需要频繁加班的工作，换了一份轻松点的，开始注重锻炼和休息，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他再也无法在深夜安心入睡，对任何异常的声响都极其敏感。他保留了进门立刻反锁的习惯，并且在家里的门窗上都贴了普通的红色剪纸，算是求个心理安慰。他尽量避免在午夜时分照镜子，尤其是厕所的镜子。冲马桶时，他会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敢看那旋转的水涡。

他试图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将之深埋心底。

直到一个月后的今天。

2023年，初冬。南都市迎来了第一场寒潮。

晚上，陈默窝在沙发里看书，窗外寒风呼啸。他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的窗户时，无意间瞥了一眼玻璃。

窗户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窗外城市的灯火变得模糊而斑斓。

他的目光扫过玻璃，正准备移开。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在那布满水雾的玻璃上，就在他视线的正前方，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手印。

像是刚印上去不久。

手印的形状非常奇怪，手指细长得不似人类，指尖的位置，还带着些许……暗红色的黏腻痕迹，正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像血，又像混合了朱砂的……泥污。

陈默手中的水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手印，一股比一个月前更加冰冷、更加深邃的绝望，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

它……没有离开。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依旧在这里。

就在这个家里。

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