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七声铁链响

铁链拖行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在窗外,而是在这密闭的、正在上升的电梯轿厢里清晰地回荡!声音刺耳,近在咫尺!

它进来了!它跟着我!

我几乎要崩溃了,疯狂地拍打着电梯的按键,祈求电梯快点,再快点!数字缓慢地跳动着:4……5……6……

终于,“叮”的一声,七楼到了。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我就如同逃命般挤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冲向我的房门。钥匙因为手的剧烈颤抖,几次都对不准锁孔。身后,电梯门缓缓合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响亮。我没有听到铁链声跟出来,但这并不能让我有丝毫安心。

我冲进房间,反手重重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铁链声,也不是那怪物的。而是一个苍老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老太太的声音,似乎来自楼上,又似乎来自墙壁内部,飘忽不定,却异常清晰:

“后生仔……莫要怕……那是个‘煞’,欺软怕硬的玩意儿……它犯了天条,戴着枷呢……那枷锁,就是它的刑具,也是它的弱点……你越怕,它越凶……你……你可以……”

声音到这里,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最后几个字,我勉强听清了“……夺它的枷……”

夺它的枷?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煞?天条?枷锁?这都什么跟什么?是哪个邻居老太太在梦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提醒我?

荒谬感冲淡了一些恐惧。我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晚,窗外的窥视感依旧存在,但铁链声似乎真的没有再次响起 inside my room。

“夺它的枷”这四个字,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悄然埋下。

随后的几天,我查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资料,关于“煞”的传说五花八门,但大多指向一种因凶死或怨念形成的凶煞之物。而“枷”,在传统认知里,是囚禁和惩罚的象征。如果那老太太说的是真的,窗外那个东西,是一个被上了枷锁的“煞神”?它因为某种原因被禁锢着,但那枷锁并不能完全限制它,它依然能出来害人?而它的弱点,就是它身上的枷锁?

这个想法让我生出一丝荒诞的希望,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就算它戴着枷,我又能怎么样?我一个普通人,如何去“夺”一个怪物的刑具?

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被街灯余光映得微亮的天花板。窗外的窥视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那两点红光,似乎穿透了窗帘,灼烧着我的后背。铁链拖行的声音再次在窗外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缓慢的拖行,而是变得有些……焦躁?像是在来回踱步。

它等不及了。它想要进来。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窗外传来,整个窗户都在震颤!紧接着是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金属在用力刮划玻璃!

它要破窗而入!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突然冒了出来。横竖都是死,与其窝囊地等死,不如拼了!想起那句“夺它的枷”,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不是后退,而是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咆哮着冲向窗户,一把扯掉了那厚重的窗帘!

窗外,那张脸……我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它的恐怖。

那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非人的形态。皮肤是那种在水中浸泡过久的死灰色,布满诡异的褶皱和凸起的、如同蚯蚓般的血管。它的眼睛就是那两点猩红,深不见底,燃烧着怨毒。嘴巴裂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里面是密密麻麻、尖利发黄的牙齿。而它的脖子上,套着一个东西——一副看起来沉重无比的、暗沉沉的木质枷锁,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仿佛天然生成的诡异纹路,散发出古老而压抑的气息。枷锁的两端,连接着两条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它身后的黑暗中。

它看到我不仅不逃,反而主动冲过来,那双红眼里似乎闪过一丝错愕。但它随即变得更加狂暴,张开那布满利齿的大嘴,发出一种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着尖啸和诅咒的嘶鸣,伸出枯瘦、指甲尖长如同利爪的手,再次狠狠抓向玻璃!

“咔嚓!”玻璃出现了裂痕!

就是现在!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在它第二次撞击的同时,猛地推开了窗户的锁扣,用尽全身力气将窗户向内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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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整个狰狞的上半身因为惯性猛地探了进来,带着一股浓烈的、像是混合了腐烂淤泥和陈年铁锈的腥臭气味,几乎将我熏晕。那副沉重的木枷,正好卡在窗框上!

它剧烈地挣扎,利爪胡乱地挥舞,离我的脸只有十几公分,带起的腥风刮得我脸颊生疼。那嘶鸣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怒和……一丝惊慌?

我看到了!它对于脖子上的枷锁,有一种本能的忌惮!它的爪子几次想要抓向我,却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枷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