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封门村自述信

我叫李哲,事情发生在2013年夏天。那是我大学毕业的暑假,和另外两个死党——大刘和阿雅,决定在踏入社会前,来一次最后的疯狂:探险封门村。

就是那个号称“中国第一鬼村”,位于河南焦作沁阳深山里的地方。网上关于它的传说太多了:指南针失灵、照片出现诡异鬼影、夜半女人哭嚎、太师椅……我们当时年轻,血气方刚,对这一切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驴友们的臆想和拙劣的PS。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自以为是的“无畏”,才是真正通往地狱的请柬。

我们是在2013年7月16日中午到达山脚的。那天的太阳毒辣,晒得皮肤生疼。我们把车停在一个叫“逍遥河”的水库边上,找了个本地老乡做向导。老乡姓胡,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话不多。当我们说出目的地是“封门村”时,他正卷旱烟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我们三个脸上扫了一圈。

“后生,那地方,去不得。”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

“为啥?不就是个荒村嘛。”大刘满不在乎,晃了晃手里专业的登山杖。

胡老汉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那地方……不干净。邪性。以前也有像你们这样的娃娃去,回来就……算了,劝不动,你们非要去找死,我也拦不住。我只能送你们到山口,剩下的路,自己走。”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刻意渲染恐怖,但那种扎根于乡土本能的忌讳,反而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阿雅偷偷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但大刘的牛脾气上来了,拍着胸脯说一切有他。

最终,胡老汉还是收钱带我们上了路。山路比想象中难走,植被茂密,几乎看不到路。越往深处,周围的空气似乎越凉,阳光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过滤,变得黯淡稀薄。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胡老汉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一个被藤蔓和乱草半掩的山口。

“就从这里进去,一直往下,走到沟底,就是封门村。我就在这等,明天这个时辰,你们要是出来了,我再带你们回去。要是……”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便找了块石头坐下,不再看我们。

那种眼神,让我脊背发凉。

我们三个互相打气,拨开藤蔓,走进了山口。路是下坡,异常陡峭湿滑。周围的树木高大得遮天蔽日,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如同提前进入了黄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感,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很久。

走了不到半小时,一片残破的村落轮廓,静静地卧在幽深的山谷之中。

那就是封门村。

村子死寂得可怕。几十栋清一色的石头房子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院墙倾颓,门窗洞开,像一个个被挖去眼珠的骷髅头,无声地凝视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街道(如果那能算街道的话)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声音。

我们按照网上查到的攻略,找到了村里那栋标志性的“高门大院”——据说唯一一座门窗齐全的房子。木门虚掩着,上面布满了虫蛀的孔洞。大刘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村落里显得格外刺耳,传出老远。

灰尘扑面而来。堂屋正中央,果然摆放着那把传说中的——太师椅。

那是一把老式的木质太师椅,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木头本色。它就那样孤零零地摆在空荡的堂屋中央,正对着大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来来来,给我拍张照!”大刘兴奋地就要坐上去。

“别!”我和阿雅几乎同时喊出声。网上传说,坐过这把椅子的人,都会倒霉。

大刘嗤笑一声:“你们还真信啊?”说着,他一屁股坐了下去,还对着我们比了个“V”字手势。

阿雅战战兢兢地给他拍了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似乎看到椅子后面阴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猛地看过去,却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那一刻,我心头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我们在村子里又转了转,拍了不少照片。奇怪的是,我的单反相机,在拍摄某些房屋内部时,屏幕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雪花状的干扰,而大刘和阿雅的手机却没事。我安慰自己,可能是山里信号或者湿度问题。

不知不觉,天色暗得很快。山谷里的黑夜,来得迅猛而彻底。我们决定找一间相对完整的房子过夜。最终选了一栋门楣上还残留着半截“福”字的石屋。堂屋很宽敞,虽然角落有蛛网,但地面还算干燥。

我们点燃了带来的露营灯,橘黄色的光芒勉强驱散了黑暗,但在屋外无边无际的浓重黑暗对比下,显得那么微弱而不安。

吃了点压缩饼干,疲惫感袭来。我们安排了守夜顺序:大刘第一班,我第二班,阿雅最后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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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让我们先睡。我裹着睡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屋外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还有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心里乱糟糟的,很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泡尿憋醒了。醒来时,守夜的是阿雅,她抱着膝盖坐在灯旁,脸色在跳动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我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十分。

“我出去方便一下。”我低声对阿雅说。

她紧张地点点头:“你……你快点儿。”

我拿起手电筒,走出堂屋。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手电光像一把微弱的小刀,勉强切开一道口子。山风很冷,吹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没敢走远,就在屋子侧面找了块空地。

解决完问题,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屋,手电光无意间扫过了我们这间石屋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