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船腹为墓

那块刻着“回龙镇水”的石碑,就跟一块掉进水里的方糖,转眼间就没影了。

江面上只剩下一个不断扩大的漩涡,把我们这条破船往里头拽。

“我的妈呀!开船!水生哥,快跑!”耗子刚从死里逃生中缓过劲来,一看见这架势,吓得又把太上老君从头请了一遍。

水生倒是稳得住,他一把舵打死,发动机“突突突”地吼了起来,船头艰难地调转,总算没被那漩涡给吸进去。

我死死扒着船舷,盯着那个漩涡中心。

水下的“嘎吱”声还在继续,那声音通过江水传上来,震得我牙根发麻。

“娘的,动静搞这么大。”我骂了一句。

漩涡搅动了大概三五分钟,才渐渐平息下来。

“哥……现在……咋办?”耗子脸色发白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江面,“那门……开了?”

“开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套环环相扣的机关,已经被我们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最关键的一环。

“那……那咱们……还下去?”耗子声音都变调了,“我这腿肚子还转筋呢。要不……咱们明天再来?”

“明天?”我冷笑一声,“明天来,你猜那门是开着还是关着?玉琮已经跟着石碑沉了下去,想再开门,已经不可能了,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水生没说话,他默默地检查了一下我们三个的氧气瓶读数,又把一把备用的潜水刀别在自己腿上,然后看着我,点了点头。

“走!”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今天就看看,这水底下到底藏了什么宝贝疙瘩。

我们仨重新戴上潜水面罩,噗通噗通又跳回了江里。

再一次进入这片水域,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江水依旧冰冷,当我们靠近那片“龙牙礁”区域时,没有再受到攻击。

果然,和我估计的一样,必须通过正确的途径开门进入。

手电光扫过去,只见那些礁石缝隙里,一条条巨大的水蜈蚣静静地潜伏着,像是一群尽忠职守的卫兵。

它们只是看着我们,那些暗红色的眼睛里,再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杀意,反而透着一种……畏惧?

耗子在通讯器里小声嘀咕,“这待遇,比我们师长下来视察还排场。”

“闭嘴,当心它们改变主意,把你当成饭后甜点了。”我嘴上骂着,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这玉琮的作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它不仅仅是一把钥匙,更像是一道通行令牌,一道活着的、能被这些水下生物识别的令牌。

就是不知道随着石碑沉到哪里去了,一定要找回来。

一路畅通无阻,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那口垂直竖井的上方。

往下看去,之前那片封死一切的青铜平面,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方形洞口。

那扇刻着怒相金刚的巨门,不知是缩进了墙壁,还是沉入了更深的地方。

“下面……好像有水在流动。”水生的声音传来,他指了指洞口。

我仔细一看,果然,洞口边缘的水流有轻微的涌动,不像是死水。

这说明,门后面的空间,和某个地方是连通的。

“下去。”我做了个手势。

我们再次一头扎进了黑暗里。

穿过洞口,我们立刻感觉到水流的方向变了。

不再是垂直下沉,而是在一股平缓的暗流推动下,水平向前。

我们进入了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

这隧道大概四五米高,七八米宽,四壁都是打磨过的巨型条石,接缝处严丝合缝,连水草都长不进去。

手电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种湿漉漉的青黑色光泽。

我们被水流裹挟着,在这绝对黑暗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通讯器里传来耗子的声音音,“哥,这……还游的回去吗?这特么是给咱仨冲下水道了啊!。”

“别乌鸦嘴。”我骂道,“按照这个机关设计。修这地方的人自己也得进来,不然直接封死就行了,何必搞这些七七八八。”

说是这么说,我心里也没底。

这水下工程的诡异和宏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

我那点风水知识,在这玩意儿面前,就跟小学算术一样可笑。

水生一直游在最前面,他手里攥着潜水刀,像一根探路的标杆,沉默而警惕。

大概漂了七八分钟,我感觉都快一个世纪那么长了。

就在我以为我们会在这个鬼地方漂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前面的水生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

“上浮。”

我抬头一看,手电的光柱向上,已经照不到顶了。光线被一片广阔的黑暗所吞噬。

我们调整呼吸,开始缓缓上浮。

当我的脑袋冲出水面的那一刻,我一把扯下面罩,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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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浮出水面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地下湖。

湖水清冷刺骨,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黑色的镜子。

耗子也爬了上来,趴在水边吐了几口水,有气无力地骂道:“妈的,这……什么味儿……跟泡了几百年烂木头似的。”

我们挣扎着爬上岸。

脚下是坚硬的岩石,上面覆着一层湿滑的黏土。

水生从防水包里拿出三把SureFire 6P战术手电,这可是黄总提供的高档进口货,虽然大概率是走私过来的,但不妨碍他真的亮,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防水,无法水下使用。

猛烈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也让我们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们,正站在一个巨大得无法形容的地下溶洞里。

洞顶高得吓人,手电的光柱打上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岩石轮廓,像是一座倒悬的山脉。

无数巨大的钟乳石垂下来,形态各异,狰狞可怖。

“我……的……天……”耗子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乖乖……这是把一座山给掏空了吗?”

我没理他,因为我的全部心神,都被溶洞中央的那个东西给吸走了。

在溶洞的正中央,停着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