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正堂,气氛微妙。

二皇子的心腹谋士顾言,约莫三十许,一身月白儒衫,面如冠玉,唇边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他带来的贺礼堆在堂下,名贵的皮毛、东海的明珠、上等的玉器,琳琅满目,尽显皇家气派。

“瑞王殿下在景云,平边患,安万民,实乃我泰昌之福,社稷之幸。”顾言躬身行礼,姿态谦卑,言辞恳切,“我家殿下远在京城,听闻喜讯,欣喜不已,特命下官备上薄礼,以贺王爷不世之功。”

“二哥有心了。”朱平安坐在主位上,淡淡地应了一句。

一番客套后,顾言话锋一转,仿佛闲聊般“无意”问道:“听闻瑞王殿下治下,军民一心,热火朝天。只是此前与鸿煊对峙,想必军械粮草消耗甚巨。下官斗胆一问,不知王爷的戚家军,如今兵员补充可还顺利?若有难处,我家殿下愿倾力相助。”

来了。

他问的不是别的,正是军队的命脉——兵员与后勤。这是在试探朱平安的战争潜力和虚实。

朱平安端起茶杯,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吹了吹浮沫。

一旁的荀彧微笑着站了出来:“有劳顾先生挂心。景云之地,自推行新政以来,百姓归心,踊跃参军者不计其数,王爷只愁精兵名额有限,何来补充不顺之说?至于军械,我景云自有能工巧匠,府库充盈,自给自足,绰绰有余。”

顾言脸上的笑容不变,又转向另一个话题:“那便好,那便好。下官还听闻,景云附近山脉,矿产丰富,不知可有发现什么稀有的矿藏?若能开采出来,上缴国库,亦是大功一件啊。”

他这是在点“赤玄铁”三个字。

荀彧依旧应对自如,他抚掌笑道:“顾先生消息灵通。王爷确实发现一处废弃的铁矿,正命人试验‘炼焦法’,以期提升我泰昌的炼铁之术。此事已上报朝廷,算不得什么秘密。”

顾言的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与荀彧你来我往,从诗词歌赋聊到天下大势,看似风雅,实则每句话都暗藏机锋。顾言如同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想从任何一个缝隙钻进去,探听虚实;而荀彧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不仅让他无功而返,还时常用网绳勒他一下,让他感到刺痛。

小主,

这场交锋,最终以顾言的“告辞”而告终。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风度,仿佛真是一位前来祝贺的友好使者。

然而,三天后。

狄仁杰步履匆匆地走进书房,面色凝重。“主公,鱼饵已经咬钩了。”

“说。”

“顾言离开后,城中最大的三家粮店,便开始暗中抬高米价,并且不再对外出售粮食,只说存粮告罄。我让元芳暗中查探,发现他们的粮仓早已囤满了粮食,足够全城百姓吃用一月有余。”狄仁杰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锭,“这是他们与外地粮商交易时,锦衣卫截获的凭证。这种刻有‘恒源’字号的官银,只在二皇子的封地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