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轧钢厂高大的玻璃窗,在车间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汗水的混合气息,却比往常多了几分不同的躁动——今天是厂里一年一度的青年技术比武日。
车间被临时清理出一片空地,四周拉上了红布条,上面用白漆写着“比学赶超,争当技术能手”的标语。十几个参赛的年轻工人站成一排,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张崭新的台案,台虎钳、锉刀、量具一应俱全,锃亮的工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建军站在队伍中间,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全厂规模的比武,却没有丝毫紧张。这段时间跟着王师傅没日没夜地苦练,加上系统奖励的《工业基础手册》和“高速钢刀具磨制技巧”,他对自己的技术有足够的信心。更何况,赵主任特意找他谈过话,说这次比武的优胜者,有机会参与厂里重点技术革新项目,这对他来说,比任何奖励都有吸引力。
“都精神点!”赵主任站在台案前,手里拿着扩音喇叭,声音洪亮,“今天的比武,分两项:实操锉削一个二级精度的直角块,理论绘制一张齿轮零件图,两项成绩相加,取总分第一!谁要是能拔得头筹,厂里不仅发奖金和奖状,还能跟着技术科的师傅们参与新项目,机会难得,都拿出真本事来!”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年轻工人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参与新项目,意味着能接触到更核心的技术,甚至可能被破格提拔,这对每个渴望出头的年轻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小林,紧张不?”旁边一个叫李卫国的学徒凑过来,低声问道。他比林建军早进厂半年,技术扎实,是这次比武的热门人选之一,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虑。
“还好。”林建军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台案上的锉刀——这是他特意按照“高速钢磨制技巧”打磨过的,刃口角度精准,手感格外顺手。
“我可紧张坏了,”李卫国搓了搓手,“听说技术科的张师傅会来当评委,他眼光刁得很,一点瑕疵都瞒不过他。”
林建军刚要回话,就听到赵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年轻人同时动了起来。
“咔哒”一声,工件被牢牢固定在台虎钳上;“沙沙”的锉削声此起彼伏,金属碎屑像金色的粉末般簌簌落下;偶尔有人拿起游标卡尺,眉头紧锁地测量精度,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无声的硝烟。
林建军深吸一口气,拿起锉刀,对准工件的直角边缘。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下刀,而是先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系统手册里关于“二级精度锉削”的操作规范:切削角度45度,每厘米行程锉削量0.05毫米,横向走刀需保持均匀力度,避免出现“塌角”……这些细节早已刻进他的肌肉记忆,加上基础格斗术带来的身体协调性,让他的动作比旁人多了几分沉稳的韵律感。
“沙沙——”
锉刀与金属接触的瞬间,发出均匀而细密的声响。林建军的手腕轻转,力道从腰腹直达指尖,每一次锉削都精准地控制在0.05毫米的进给量,刃口在工件表面留下整齐的纹路,像被尺子量过一般笔直。
旁边的李卫国看得暗暗心惊。
他自己的锉削速度已经算快的,可林建军的节奏更稳,角度更准,甚至连金属碎屑飞溅的弧度都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意味。这哪里像个刚进厂几个月的学徒,分明比有些老工人的手法还要老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间里只剩下锉刀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量具碰撞声。
评委席上,技术科的张师傅抱着胳膊,目光在各个选手身上扫过,眉头始终紧锁。当他的视线落在林建军身上时,却微微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年轻人的手法,有股“稳准狠”的劲头,是个练技术的好苗子。
一个小时后,实操考核结束。
选手们的工件被依次送到评委席,张师傅拿起游标卡尺,挨个测量。当他量到林建军的工件时,原本紧绷的嘴角突然松开了些:“直角公差0.02毫米,平面度0.01毫米,粗糙度Ra1.6——超额达到二级精度标准,快赶上一级了。”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声。
二级精度的标准是公差不超过0.05毫米,林建军的工件居然达到了0.02毫米,这在年轻学徒里,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成绩。
李卫国的脸瞬间白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比不过了。
接下来是理论考核——绘制一张齿轮零件图。
这对大多数年轻工人来说,比实操更难。不少人对着图纸抓耳挠腮,手里的铅笔在纸上涂涂改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绘图不仅需要扎实的机械知识,更考验耐心和细致,哪怕一个小数点的偏差,都可能导致整个零件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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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军却下笔如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