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夜幕像一块被墨浸透的绒布,将金孔雀夜总会的霓虹灯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斑。泰国警察颂猜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端着托盘穿梭在喧嚣的舞池里,领结下藏着李阳特制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正悄悄对准二楼走廊尽头的铁门——那是通往地下室的唯一入口,两个纹着虎头的保镖像石像般守在那里。
“江局,铁门是指纹锁,保镖每十五分钟换岗一次。”颂猜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背景里混杂着震耳的电子乐,“地下室传来敲击声,像是摩斯密码。”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声波图谱正将敲击声转化为点线符号:【·-· ··· -·--】——这是于慧和高野约定的紧急信号,意为“安全,等待时机”。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分析着铁门的材质,显示为三层合金,爆破会引发坍塌,唯一的办法是从内部打开。
指挥中心内,江海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指节捏得发白。于慧和坎兰被关押在同一间地下室,这既是机会也是陷阱——坎兰是解开苏沃线索的关键,可一旦行动暴露,于慧的处境将危在旦夕。
“再等等。”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李阳的身临其境功能系统模拟出地下室的场景:潮湿的水泥墙,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于慧蜷缩在角落,坎兰则背对着她,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画着什么,轮廓像是朵梅花。
“我去。”高野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刚从昆明赶到曼谷,眼下正穿着一身花衬衫,混在夜总会的客人里,“我有办法让于慧知道我们来了。”
江海峰皱眉:“太危险,你现在暴露等于前功尽弃。”
“相信我。”高野的语气异常坚定,“我们有暗号,只有她听得懂。”
十分钟后,高野被侍者领到舞台旁的卡座。他点了杯威士忌,眼神却始终瞟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当乐队换曲的间隙,他突然举起手:“我想点首歌,送给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
吉他手挑眉示意,高野深吸一口气,开口唱起那首老旧的中文情歌——是当年他在警校宿舍楼下,向于慧求婚时唱的调子。沙哑的嗓音混着泰语的弹唱,在喧嚣的舞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像一道电流,穿透厚厚的楼板,钻进地下室。
于慧正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听到歌声的瞬间,猛地睁开眼睛,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记得那个夜晚,高野穿着洗得发白的警服,抱着把破吉他,唱得跑调却格外认真,月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像镀了层金。
“是高野……”她咬住嘴唇,强忍着哽咽。绑在手腕上的麻绳早已被她用藏在鞋底的刀片磨得半断,此刻终于找到了发力的契机。
舞台上,高野的歌声愈发低沉,每一句都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还记得街角的花吗?”——是在说通风管道的位置;“风来了别开门”——提醒她避开监控;“钥匙在第三块砖下”——暗示行动时间是三点整。
地下室里的坎兰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认识外面唱歌的人?”她的中文带着浓重的缅甸口音,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