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封以金明玟口吻书写,实则由赵子龙授意、措辞委婉却暗藏锋锐的家信,连同几件赵子龙的“赏赐”,被快船送往汉城。
信中既表达女儿对父亲的“牵挂”,也隐晦提及了赵子龙对朝鲜近期“迟缓”的不满与警告。
当金瑬收到这封来自女儿的信件以及礼物时,他坐在书房中,良久无言。
他读懂了字里行间的威胁之意,自然也明白了赵子龙借女儿之口敲打他的深意。
他长叹一声,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小心思都需收敛。
很快,朝鲜方面在诸多议题上的态度,变得异常“配合”起来。
崇祯八年春(1635年)的江南,表面上依旧延续着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繁华盛景。
运河上千帆竞渡,太湖畔稻浪翻金,苏杭的织机昼夜不息,景德镇的窑火映红夜空。
然而,在这片被无数诗词歌赋赞颂的富庶之地,表象之下已是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连年的天灾在北地肆虐的同时,也未曾完全放过江南。
去年太湖流域的一场大雹,毁伤了数万亩即将成熟的稻谷。
今春又逢淫雨连绵,桑叶减产,蚕事受损。
更沉重的还是人祸,主要是来自朝廷和官员的盘剥。
为应对辽东战事和内地流寇而加派的,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攫取着这片土地的膏脂。
胥吏更是趁机上下其手,税卡林立,商旅也是步履维艰。
运河两岸,也不时能见到拖家带口、面有菜色的流民,与画舫笙歌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而且这种情况一年比一年严重。
南京城内的勋贵官员却是依旧醉生梦死,但敏感的商人、忧国的士子已然察觉到,这承平二百年的江南,繁荣的根基正在松动。
就在这片土地上,一股新的力量,却是在暗中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