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张潮冲见到众人沉默,胸口心跳如鼓点,脸上肌肉绷绷。
后堂一阵沉默,院里老怀树叶子在风中凌乱颤抖。
李勇强手指按在沙盘上,锦州关鹰仇峰的位置,指腹碾过细沙堆塑的山脊,沉声道:“这峰头可不是寻常险地——它卡在辽西走廊的嗓子眼,北接松岭,南抵渤海,整条商道就从这峰下的关隘过,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指尖划向关隘处,细沙被拨出一道窄缝:“你们看这喉咽口,最窄处只够两匹马并行,两侧崖壁直上直下,跟刀劈似的,崖顶还凿着箭孔,匪众往这儿一架弩,底下就是插翅难飞。”他心中暗道:难怪官府屡战屡败,且损兵折将。
“盘踞在鹰仇峰上的土匪都是一些逃兵吗?”李勇强双眸如深渊,手握成拳,手指骨节“啪啪啪”作响。
“全部都是些战场逃兵,都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县令郭旭阳一挥袖,带起一阵轻风。
“这也怪不得他们,朝着奉录长期拖欠,边关将士心里都有怨言,”张潮冲面色凝重补充道,“他们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
穿堂风蹿进,烛火突然炸裂,场上又是一沉默。
“石老爹带来的五十多号人,全部都是老兵吗?”李勇强突然望向柳明月,双眸光暴猛涨,似暗夜明灯。
“他们都是些能拉强弓,善使长刀的好手。”柳明月神情肃穆,语气笃定。
“他们当中可能有与匪人相识的。”李勇强挺着腰板,身形如渊渟岳峙,稳稳立在沙盘前,目光扫过众人。
柳明月闻言一怔,指尖无意识绞紧了刀柄上的红丝线,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石老爹带的人,多半是十年前戍守边防的老兵。鹰仇峰这伙逃兵,也是戍边军营走的,说不准真有几个是旧相识。”她抬头看向李勇强,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你是想让他们去劝降?”
“劝降是一步,更要借这层关系做幌子。”李勇强上前一步,指腹在沙盘上的喉咽口轻轻一点,“让石老爹挑两个跟匪人相熟的老兵,扮成逃荒的同乡,带着几袋粗粮去‘投奔’匪寨——就说受不了官府拖欠粮饷,想跟着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