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平乐苑军营的木栅栏,洒在晒得发黄的校场上。
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草屑与兵器铁锈味。
何方带着何玄、何宝和何林等人,刚踏入营门,便见一队队士卒已列成整齐的方阵。
玄色劲装外罩着轻便皮甲,手中的长矛大戟举起。
一个个面容黢黑,比数月前刚从南阳调来时有了肃整的模样。
何冰身着假侯服饰,快步从方阵前迎上来,双手抱拳躬身:“属下何冰,参见军侯!
四百零九名士卒已集合完毕,特向你禀告人员去留情况。”
何方点头,走到校场边的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的士卒。
有人眼神坚定,紧握着长矛;也有人神色犹豫,时不时望向营门外,显然是念着家乡。
他收回目光,对何冰道:“说吧,具体情况?”
“是。”
何冰展开手中的竹简:“四百零九人中。
有一百六十六人请求返乡,一百二十四人愿留下来从军,还有一百一十九人想在雒阳寻份活计,不愿再当兵。”
“返乡的竟有这么多?”
何方眉头微蹙,他虽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有这么多。
不过也好......
何冰连忙解释:“这些弟兄多是家中有妻儿老小的,当初离乡时本就不舍,如今出来数月,恋念故土也是常情。
其实最早想返乡的有三百多人。
昨日津口之事传开后,弟兄们私下里议论,说军侯得大将军看重,又肯护着流民,跟着你有奔头,才有不少人改了主意。”
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坦诚:“说句实在话,弟兄们当初来雒阳,多是听说能沾大将军的光。
想当个管事、谋点轻省差事,谁曾想是来当兵吃苦的?
前阵子操练紧,人心本就躁动,属下也是借了何玄兄弟的话,才勉强稳住大家。”
“何玄说什么了?”
何方好奇问道。
何冰复述道:“操练的第一天,便有人要造反,何玄兄弟跟大家说,‘大将军把某等从南阳拽到雒阳。怎么可能把某等当蝼蛄,他不怕家里祠堂被人泼粪?......’
弟兄们一听,觉得在理,才稍稍安了心。”
何方听得神色古怪,这话分明是他当初跟何玄说的。
这小子是一字不差地学了去。
当然,也是因为这段话,何玄这个什长才能升任队率。
而何方也借着这个事,能从小兵升到什长。
何玄站在一边,神色不改。
何方假装沉吟片刻,对何冰道:“想返乡的,不拦着。
这些人虽练了几个月,可心思不在军营,强行留下,反倒会拖累队伍战斗力。
我之前许诺过,愿意回家的,每人再给三个月的钱粮。
你让人尽快清点分发,让他们自行选择几人带队,再行报到大将军府兵曹处讨要名传等物......”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