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跟在后头,竹筒绑腰上,怀表贴着碎片。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下。
地温变了。
不是热,也不是冷,是跳。像心跳,但乱,快一下慢一下,像地下有东西在挣扎。他蹲下,三指搓土,掌心贴地。残卷发烫,背面浮出三个字:“门将启”。字歪,像硬刻出来的,带着警告。
他没念。
赵铁柱回头:“怎么了?”
陈砚不答。他盯着青铜板边,刚才撬开的暗格外,一道湿痕正从板底渗出,顺着星宿线爬,像泪。那不是水,是半透明的胶,泛蓝光,走过的地方,刻痕发烫,星图像在重新连。
他忽然懂了,“门将启”不是预言,是倒计时。
他站起来,声音沉:“走。”
赵铁柱没问,转身就走。铁棍点地,节奏快了。
两人刚冲出闸口,身后“咚”一声闷响,像大地叹了口气。蓝光从缝里喷出来,照亮半边天,又瞬间灭了。风停了,虫不叫了,整个世界死静。
陈砚站在废闸外,抬头看夜空。北斗七星,偏了半度。
他摸了摸怀里的竹筒,碎片安静躺着,不烫了。他知道,不是结束,是开始。陆子渊的表、爹的死时间、周映荷的标记、青铜板的星图——都不是偶然。是一张网,用血、时间、地脉、星象织的,他们,正站在网眼中央。
赵铁柱喘着气,靠在水泥桩上:“接下来去哪儿?”
陈砚不答。他低头看手心,那层灰绿锈还在。他忽然用力一搓,粉散了,露出一道细疤——小时候爬老槐树留的,早好了,现在却隐隐作痛。
他抬头,看远处山脊。夜里,一道模糊轮廓浮现,像只巨龟趴着,背甲朝天。
“回祖坟。”他说,“我爹没死在农药瓶旁。他死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