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东陵外门山门前的青铜鼓被敲得震天响。
青阳子捏着染血玉简的指尖微微发颤。
三日前矿脉异变时,他分明看见七十二条支脉的灵气如活物般缠上林野的道统镐——那是连内门长老都未必能引动的地脉共鸣。
可宗规写得明白:矿奴私结血契、聚众抗命,纵有大功也不得入执事列。
他清了清嗓子,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刻着东陵律的玉牌。
林野聚众抗命,私设血契......话音未落,山脚下突然炸开一声脆喝。
火簪儿从人群最前排冲出来。
她今日没扎羊角辫,碎发被晨露黏在额角,手里举着半截焦黑的矿镐——那是她阿爹被监工打断的镐头,她用红绳缠了三年。我们挖的矿,凭什么不让我们进门?!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像钢针扎进晨雾里。
人群瞬间沸腾。
百余个矿奴同时举起手中的镐,锈迹斑斑的镐尖齐刷刷指向朱红山门。
老石匠的手在抖,他儿子去年被落石砸断腿,是林野用源点换的金疮药;铜眼儿的独眼闪着光,他记得林野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他时说人活着,总该有点争的资格;连最胆小的小泥娃都攥着半块血石,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林野站在矿奴队首。
他摸了摸腰间的道统镐,镐柄上的血丝还带着矿坑的温度——那是阿蛮咽气前攥着他的手刻上去的,说这镐头,要替我们见光。
此刻他望着山门上东陵外门四个鎏金大字,突然想起三天前矿道里,青蚨子把养脉丹倒进废墟时说的话:丹炉里炼的是规矩,矿坑里炼的是人心。
他举起道统镐,轻轻插进石阶裂缝。
嗡——
七十二条支脉同时震颤。
地底的血石晶粒像逆着天河的星子,从石缝里钻出来,顺着镐身往上爬,在山门前铺出一条赤红小径。
铜眼儿喉咙发紧,他凑近闻了闻,那不是血的腥气,是矿脉里独有的,带着暖意的铁锈味。地脉......在替我们走正道。他压低声音,却被山风卷着传了出去。
肃静!
白袍判不知何时立在擂台中央。
他腰间悬着半尺长的生死令,青铜令牌上二字被磨得发亮。
这是东陵门专门裁决内斗的执法者,十年前曾亲手劈了违反门规的三长老。若不服宗门裁定,可登问律擂。他扫过林野,又扫过雷烈,胜者掌权,败者伏法。
雷烈踏风而来。
他是外门大师兄,雷灵体的威压让周围空气噼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