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深处的震动停了。
楚玄掌心还贴着石面,指缝间渗出的血丝顺着岩纹往下淌,像几条细小的红蛇在爬。他没动,也没抬头,只是把剑柄攥得更紧了些——那东西还在跳,一下比一下急,像是饿疯了的野兽撞笼子。
“再闹,”他低声说,“我就把你砸回矿渣。”
话音落,剑真的安静了一瞬。
罗拉喘着粗气站直身子,双锤拄地,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锤面上,蒸腾起一缕白烟。她瞥了眼楚玄披风内侧那道缓缓蔓延的暗红痕迹,眉头一拧:“你那破剑喝你血上瘾了?”
巴鲁靠在后方岩角,机械臂关节仍在发烫,红光忽明忽暗。他没说话,只抬手拍了下腰间空酒壶,发出一声闷响。
楚玄终于松开手,缓缓起身。银发垂落遮住半张脸,赤瞳却亮得扎人。他往前踏了一步,脚步不重,可地面裂开一道寸许长的细缝,从脚尖延伸出去。
洞口外的水声忽然变了。
不是轰鸣减弱,也不是节奏错乱,而是……断了。
瀑布本该砸在石滩上的声音,像被人一刀斩断。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空气都凝住了。
紧接着,一股寒意顺着岩壁爬进来,带着金属锈蚀和陈年灰烬混合的气息。
罗拉猛地抬头,双锤抬起。
巴鲁左臂齿轮“咔”地咬合,烈焰工坊的屏障瞬间扩展,金属网格在三人前方织成半圆,表面浮起一层微弱的火膜。
楚玄站在最前,黑金披风无风自动,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七道影子出现在洞口。
不是走,也不是飞,是直接从空气中浮现出来的,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印”在了那里。他们呈弧形排列,脚下悬空,长袍垂落却不随风摆动,仿佛时间在他们周围停滞。
为首那人最高,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他抬手,指尖泛起一点幽蓝的光,轻轻一划。
空气裂开一道口子,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破裂,而像是画布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里面浮现出影像——一座古老祭坛,中央插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剑身缠绕着无数锁链,地面刻满符文,正一点点崩解。
楚玄眼神没变。他知道那是什么。
断神咒的前身,曾被封印在终焉之门前的弑神兵器。
“钥匙已现。”那人的声音像是砂石在铁板上拖行,“交出持有者,封印可续。”
楚玄嗤笑一声:“你们自己弄丢的门锁,现在让我赔?”
对方没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空中光影再变。
这次是一幅家族图谱,楚家七代血脉线清晰可见,每一根线上都标着死亡日期。最后一条线停在楚玄这里,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画面一转,三叔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半块铭牌,嘴唇蠕动,似乎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