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掀开草席。
刹那间,整个衙署鸦雀无声。
三具尸体腹腔空洞,已被粗糙地缝合。而在那原本该是五脏六腑的位置,赫然塞满了白花花、沾染着暗红血块的银锭!
那不是普通的银锭,上面清晰地打着官府的戳记,正是刚刚被劫的漕折银!
“呕——”有心理素质差的吏员,当场弯腰干呕起来。
王主事一屁股瘫坐在地,面无人色,嘴里只会反复念叨:“完了……全完了……”
白银,象征着财富与权力。可当它以如此血腥、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时,带来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恐惧。
“血银……是血银!” 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了一声,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衙署里蔓延开来。
沈沧澜没有动。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盯在那三箱(漕兵随后抬进来的)从尸体腹腔中取出的、血淋淋的银锭上。
阳光从窗棂透入,照在银锭表面,反射出冰冷、粘稠的光泽。那光泽,似乎能吞噬人的魂魄。
他想起刚才周书吏的话:“……干脆就是银子!”
也想起自己方才在账册上算出的那两成不明的载重。
官银被劫,以如此骇人听闻的方式重现。倭商账目上,不翼而飞的两成货物。
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在暗中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