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绷紧。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沉默而凝固，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柳云萱心知失言，触及了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与禁忌。

她立刻收敛了询问的神色，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随即自然地抽出手，为他拢了拢其实并未散开的披风领口，语气温和而体贴，“夜深了，风有些凉，王爷身子刚好些，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再追问一个字。

楚砚沉依旧沉默着，但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了些许。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在夜风里。

他任由她扶着，转身默默地向主院走去。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却仿佛承载了无尽沉重的过往，那是一种旁人无法触碰，也无法分担的孤绝。

柳云萱知道，那段关于母族的往事，便是他完美面具下最深的一道裂痕，是绝不能轻易触碰的逆鳞。

而她，选择尊重他的沉默。

翌日，楚砚沉果然依言上书，言辞恳切，以病弱之躯难堪大任为由，请辞了身上所有并无实权的虚衔。

皇帝楚祁正很快准奏，并赏下不少珍贵药材以示抚慰，朝野上下顿时议论纷纷，大多认为靖王这是彻底被皇帝厌弃，失了圣心，靖王府日后只怕更要门庭冷落。

安郡王府内，楚凌得知消息，得意大笑，连日来因醉仙楼起死回生而产生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楚砚沉啊楚砚沉，你终究是怕了，自请削权，缩回你那乌龟壳里，以为这样就能平安度日了，做梦！”

楚凌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传令下去，给本王加紧盯着靖王府和柳云萱名下的所有产业，特别是那醉仙楼和情韵阁，找到机会，就给本王往死里打压，还有北疆，想办法给沈家那个老不死的和楚砚沉派去的人找点麻烦！”

随着楚砚沉的退让，安郡王一系的气焰果然更加嚣张，在朝堂上步步紧逼，对与靖王府稍有往来的官员也多有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