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蒋师仁的怒吼如惊雷炸响。寒光闪过,链子刀带着凛冽的杀意劈向少女。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半截手臂被斩断,跌落在地的瞬间竟化作尖锐的冰锥。更骇人的是,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缕缕白雾飘散而出。
雪妖!王玄策猛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握紧佩刀,声音中带着警惕与愤怒,这种妖物专食迷路者的记忆,用最珍视的幻象迷惑人心!传说中,雪妖潜伏在雪山深处,能化作受害者最牵挂之人的模样,趁其不备吸食魂魄,将尸骸埋入冰缝。
白雾中传来阵阵娇笑,更多少女从四面八方走出。有的是王玄策在使团中的旧友,有的是在长安结识的文人墨客,甚至还有早已故去的父母。每张熟悉的面孔都带着关切的神情,伸出双手呼唤着他的名字。玄策,跟我们回家...孩子,累了就歇歇...这些声音如同一根根细针,扎进他的心脏。
阴兵们突然躁动起来,三百张强弩同时调转方向,对准雪雾中的幻影。箭矢破空而去,却穿透了那些虚幻的身影。就在王玄策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冰层下突然传来沉闷的蠕动声。小心!蒋师仁眼疾手快,挥刀斩断一条破土而出的雪蟒。这怪物通体雪白,鳞片间泛着幽蓝,血盆大口里布满倒钩状的獠牙,喷出的气息带着腐臭。
更多雪蟒从雪下窜出,它们与雪妖幻影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虚实。王玄策挥舞长刀,每一次劈砍都溅起腥臭的雪蟒血液。他的眼角余光瞥见阴兵们的箭矢不再落空,而是精准地钉入雪蟒七寸,原来这些 undead 战士竟能看穿雪妖的幻术!
激战正酣,铜佛残留的佛眼突然发出耀眼金光。光芒所到之处,雪妖们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开始扭曲变形。在强光照射下,众人终于看清雪妖的本体——那是一株巨大的雪莲,根茎如活物般扭动,缠绕着数十颗人类头骨。花蕊中央,一枚刻有字的铜印在金光中若隐若现。
是陈硕真余孽!蒋师仁一刀劈开扑来的雪蟒,声音中带着震惊。陈硕真曾是大唐叛将,传闻她精通妖术,其残余势力极擅豢养邪物。这枚铜印,或许正是他们在雪山设下重重陷阱的标记!
王玄策握紧虎符,符文光芒与佛眼金光交相辉映。他大喝一声,冲向雪妖本体。雪莲疯狂摆动根茎,抛出一颗颗头骨砸向众人。阴兵们立刻组成盾墙,用骨盾抵挡攻击,同时齐射弩箭,压制雪蟒的攻势。王玄策抓住时机,纵身跃起,长刀狠狠刺入雪莲花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雪妖本体轰然倒塌。铜印坠落在地,表面的符文迅速黯淡。那些雪蟒失去控制,在冰面上疯狂扭动,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白雾渐渐消散,寒风中,三百阴兵重新整队,空洞的眼窝望向雪山更深处,仿佛在等待着下一道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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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冰湖誓约
雪妖本体轰然倒塌的瞬间,整座雪山仿佛被惊醒的巨兽,剧烈震颤起来。脚下的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冰棱如雨点般从头顶坠落。王玄策与蒋师仁踉跄着扶住岩壁,三百阴兵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他们空洞的眼窝中,幽蓝的鬼火随着震动明灭闪烁。
冰湖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足有百丈宽的冰面如蛛网般裂开。裂缝中腾起阵阵白雾,刺骨的寒意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当裂缝扩展到极限时,三百具持矛而立的铁甲尸兵赫然显现——他们身披玄铁重铠,甲胄上刻满神秘符文,手中的长矛穿透冰层直指天穹,仿佛在守护着某个惊天秘密。每具尸兵的腰间都系着褪色的红绸,绸带上依稀可见雪山营三个篆字。
是虎符缺失的部分!王玄策握紧怀中的虎符残片,碎片表面的纹路正发出微弱金光,与湖底尸兵的符文产生共鸣。此时,班超的虚影从阴兵阵列中缓缓升起,而湖底为首的将领也同时抬起佩剑。两道寒光刺破夜空,在月光下轰然交汇,迸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冰湖。
奇异的景象随之出现:冻住的湖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线条,勾勒出完整的行军图。图中不仅标注着雪山的隐秘路径,更有吐蕃王庭的布防图,甚至连各军营的换岗时间都清晰可见。持此符者...湖底传来闷雷般的汉话,声波震得冰层簌簌作响,可调阴兵六百...这声音带着跨越千年的威严,仿佛将历史与现实强行重叠。
蒋师仁的链子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望着湖底整齐列队的尸兵,喃喃道:贞观四年戍卒...原来他们不是失踪,而是在这里...成了守护雪山的阴兵...话音未落,冰缝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始迅速闭合。那些铁甲尸兵仿佛察觉到封印即将恢复,同时将长矛重重顿地,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如同在向现世之人行最后的军礼。
王玄策怀中的两半虎符突然剧烈发烫,自动拼合成完整的虎形。虎符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射向冰面。光柱所到之处,冰面被灼烧出巨大的字,字迹边缘跳动着不灭的火焰,将周围的雪雾染成血色。这一幕恰似当年汉军铁骑踏破匈奴时,在大漠中竖起的战旗,宣示着汉家儿郎的威严与不屈。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低沉的牦牛号角声,如同死神的召唤。王玄策极目远眺,只见吐蕃骑兵的火把在夜色中蜿蜒成一条赤龙,正朝着冰湖方向疾驰而来。火把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隐隐还能听见战马的嘶鸣和金属的碰撞声。显然,雪妖的死亡惊动了吐蕃的守军,他们绝不会放过这群闯入禁地的不速之客。
冰湖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王玄策下意识低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湖水中倒映的,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班超微笑颔首的幻影。这位东汉名将身着战甲,手持汉节,眼神中既有历经沧桑的深邃,又有对后辈的期许。汉家儿郎,当守土开疆...班超的声音随风飘来,与冰湖下阴兵的誓言交织在一起,在雪山之巅久久回荡。
蒋师仁捡起链子刀,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怎么办?吐蕃骑兵至少有千人,我们...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三百阴兵已经重新整队,他们调转方向,将王玄策等人护在身后。虽然这些尸兵没有言语,但他们紧握武器的姿态,已然表明了态度——只要虎符在手,他们就会为汉家血脉奋战到最后一刻。
王玄策握紧虎符,感受到其中澎湃的力量。他望向逐渐逼近的吐蕃骑兵,又看看身边沉默的阴兵,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当年班超以三十六骑定西域,今日他王玄策,也要带着这些跨越时空的战士,在这雪域高原上,书写属于大唐的传奇!寒风呼啸,虎符的光芒愈发耀眼,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即将在冰湖之畔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