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蒋师仁见状,立刻提刀朝着暗门冲去。可当他赶到时,暗门早已紧闭,无论他如何用陌刀劈砍,石壁都纹丝不动。他转头看向王玄策,神色焦急:“王正使,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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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走到暗门旁,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壁,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抬头看向悬浮的金线索桥,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地图,缓缓开口:“跑不了的。他以为这条密道是生路,却不知我们早已通过密探摸清了密道的走向。蒋校尉,你立刻率领五百骑兵,从西北角城墙的漏洞处绕到密道出口,堵住他的去路。剩下的人随我走金线索桥,直奔兵器库,夺取军械后,一举拿下王宫!”
“末将遵令!”蒋师仁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走出殿门。他刚踏出殿外,便高声下令:“五百骑兵随我来!其余人原地待命,听候王正使调遣!”城外的骑兵阵中立刻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百名唐军骑兵跟着蒋师仁,朝着西北角城墙疾驰而去。
王玄策则转身看向那些假扮战俘的密探:“诸位辛苦了。接下来,咱们便沿着这金线索桥,去会一会那黑玉佛陀背后的玄机。”说完,他率先踏上索桥。金线索桥看似纤细,却异常稳固,他踩着金线往前走,脚下传来轻微的震颤,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实处。
密探们紧随其后,一个个踏上索桥。月光透过殿顶的缝隙洒在索桥上,将金线染成银白色,远远望去,就像一群仙人行走在云端。而大殿深处的黑玉佛陀,此刻依旧保持着抬手的姿势,掌心的金光渐渐消散,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静静矗立在原地,见证着这场计谋与勇气交织的对决。
王玄策走到索桥中段,低头看向下方的大殿。那些天竺卫士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一个个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喘。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清楚,拿下这座王宫,只是复仇之战的第一步。而逃脱的阿罗那顺,终究逃不过唐军的追击,北天竺的土地上,很快便会扬起大唐的旗帜。
第三节: 苦肉藏锋
王玄策刚踏上金线索桥三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利刃划肉声。他猛地回头,只见那些假扮“战俘”的鸿胪寺密探竟齐齐举起藏在袖中的短刃,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白玉地砖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蜿蜒游走,竟慢慢腐蚀出深浅不一的凹痕——那些凹痕排列整齐,赫然是《大唐西域记》中被撕毁的页码,从卷三“北天竺篇”到卷七“羯若鞠阇国志”,每一页的缺损处都与地砖上的痕迹完美对应。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页码旁的玄奘批注位置,地砖缝隙中竟缓缓渗出透明药液。那药液带着淡淡的檀香,滴落在断指上时,原本凝固的血迹瞬间化开,露出指骨上更细密的纹路。王玄策眼神一凝,他认出这药液的配方——正是当年玄奘西行归来时,带回的西域解毒秘药,能解百毒,更能激活特殊材质上的隐藏印记。
“蒋校尉,看好此处!”王玄策低喝一声,随即抬起右脚。他的右足因昨日被毒刺划伤,已临时裹上金铁护具,此刻金铁趾尖在地面轻轻一划,恰好划过那滩解毒药液。只听“轰隆”一声闷响,地底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地砖应声裂开一道道缝隙,三百把陌刀从裂缝中破土而出,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柄上“百炼”二字的铭文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更诡异的是,每把陌刀的刀柄弧度,都与密探们断指的伤口完美契合,仿佛这些刀本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这是……百炼陌刀营的制式兵器!”蒋师仁瞳孔骤缩,他曾在长安见过百炼陌刀营的装备,这些刀的锻造工艺与军中制式分毫不差。他猛地看向那些密探,只见为首的老兵已拾起一把陌刀,断指的左手虽无法紧握刀柄,却能用右手稳稳托住刀身,动作娴熟得不像普通密探。
王玄策心中了然,这些密探定是从百炼陌刀营中挑选出的精锐,此次假扮战俘,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亮出这三百把陌刀,给阿罗那顺致命一击。他正欲下令,却见蒋师仁突然提着自己的陌刀上前,刀锋对着那滩解毒药液猛地一劈。刀气呼啸而过,药液被劈成无数飞沫,飞沫在空中散开时,竟震出半枚青铜虎符——那虎符半边刻着鸿胪寺的印记,另一半虽残缺,符身上“灭竺”二字却清晰可见,字体刚劲有力,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气势,正缓缓吞噬着黑玉佛陀身上散发出的微弱佛光。
“鸿胪寺的调兵虎符!”王玄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虎符。他指尖刚触到虎符,之前嵌入卦钱的铜佛碎片突然飞了过来,碎片上的金粉纷纷脱落,裹住虎符的残缺处。金粉与虎符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残缺的虎符竟慢慢修复,虽未完全复原,却已能看清完整的符身纹路。
就在此时,那些手持陌刀的“降兵”突然齐齐转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左手断指抵住陌刀刀柄,右手握着淬毒的匕首——匕首尖端泛着暗绿色的光泽,正是用北天竺特有的毒藤炼制而成,见血封喉。众人朝着黑玉佛陀快步走去,在佛陀面前站成三列,随后同时将匕首刺向佛陀的脊柱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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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三百把匕首同时刺入玉石的声响震耳欲聋,黑玉佛陀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层血色,原本肃穆的面容竟变得狰狞起来。众人刚拔出匕首,佛陀背后的石壁突然裂开,三百个带血的手印从石壁中浮出,每个手印的掌纹都各不相同,却都刻着细小的文字——那是唐军工匠的复仇密文,记录着三年前阿罗那顺突袭大唐使团时,被杀害的工匠姓名与事迹。
“这些手印……是当年殉国的工匠!”蒋师仁看着那些密文,眼眶微微发红。三年前,他曾与那些工匠一同护送使团前往天竺,却在羯若鞠阇国遭遇突袭,工匠们为了保护使团的物资与文书,全部战死,尸体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看来,这些工匠的尸体竟被阿罗那顺藏在了佛陀背后的石壁中,他们的血手印,成了控诉阿罗那顺罪行的铁证。
王玄策抚摸着石壁上的血手印,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心中却燃起熊熊怒火。他转头看向那些密探,沉声道:“诸位,今日咱们不仅要拿下王宫,更要为这些殉国的弟兄报仇!传我命令,所有骑兵即刻攻城,务必守住各个城门,绝不能让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逃脱!”
“遵王正使令!”密探们齐声应和,声音响彻大殿。他们手持陌刀,朝着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蒋师仁提着虎符,走到王玄策身边,低声道:“王正使,末将已派人守住密道出口,阿罗那顺就算逃出去,也跑不了多远。只是这黑玉佛陀……”
王玄策看向佛陀背后的血手印,缓缓摇头:“这佛陀本是天竺的圣物,却被阿罗那顺用来藏尸掩罪,早已沾满血腥。待战事结束,咱们便将它拆毁,把殉国工匠的尸骨带回长安,让他们魂归故里。”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王玄策走到殿门处,朝着城外望去,只见唐军骑兵已攻破城门,吐蕃骑兵的红色战甲与泥婆罗骑兵的黑色战袍在城中穿梭,天竺士兵纷纷弃械投降。远处的密道出口处,蒋师仁派去的五百骑兵正与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激战,烟尘弥漫中,隐约能看到阿罗那顺的身影被围在中间,已是插翅难飞。
王玄策握紧手中的虎符,目光扫过殿内的断指、血书与血手印,心中清楚,这场复仇之战,他们已胜券在握。而北天竺的土地上,大唐的旗帜终将升起,那些殉国的弟兄,也终将得到安息。
第四节: 血印指路
王玄策凝视着石壁上的三百个血手印,指腹摩挲过掌纹中模糊的密文,忽然想起玄奘批注里“血契通神”的记载。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未受伤的右手按在最中央的一枚血印上——那枚手印掌纹最清晰,密文里刻着“长安苏氏”,正是当年使团中最年轻的工匠,牺牲时不过二十岁。
掌心刚触到冰冷的石壁,血印突然迸发出暗红色的光。这光芒如同星火燎原,瞬间蔓延至所有手印,三百道红光在墙面交织、重组,原本零散的掌纹竟渐渐勾勒出线条与文字,最终化作一幅完整的佛骨密室结构图。图中不仅标注了密室的入口在黑玉佛陀基座之下,还详细画出了内部的机关分布——有淬毒的翻板、能射出弩箭的暗格,甚至在密室最深处,还标记着一个“佛骨匮”的符号。
“王正使,结构图出来了!”蒋师仁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墙面,手指落在“佛骨匮”的位置,“看这标记,阿罗那顺藏的恐怕不只是密道,还有天竺王室的佛骨圣物。”他话音刚落,便握紧陌刀,刀刃对准结构图中标注的入口位置,猛地劈下。
“铮——”陌刀与墙体碰撞的瞬间,没有传出砖石碎裂的闷响,反而迸发出金属撞击的脆鸣。蒋师仁微微一怔,随即加大力道,连续三刀劈在同一处。墙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望去,里面竟不是预想中的砖石夹层,而是密密麻麻堆叠的兵器——长枪的枪头泛着锈色,弯刀的刀刃虽有缺口,却依旧能看出唐军制式的纹路,每一件武器上,都用錾子刻着清晰的小字,是阵亡者的籍贯:“陇右李氏”“河东赵氏”“江南周氏”……
王玄策走近缝隙,看着那些熟悉的兵器,眼眶微微发热。这些都是三年前使团被袭时,弟兄们手中的武器,阿罗那顺不仅杀害了他们,还将兵器熔铸后藏在墙体中,妄图掩盖罪行。他伸手抚摸着一把长枪的枪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握枪者的温度。
就在此时,殿顶传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众人抬头,只见最后一块铜佛残片从穹顶坠落,在半空中突然炸裂,金色的佛血如同雨点般落下,恰好洒在墙体中的唐军兵器上。令人震惊的是,佛血接触到兵器的瞬间,竟慢慢凝结成金色的文字——那是文成公主特有的簪花小楷,笔画娟秀却不失力道,写着八个字:“断指非降,乃诛心刃”。
“诛心刃……”王玄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忽然明白了这场苦肉计的真正用意。阿罗那顺自以为掌控了战局,却不知从断指拼出“请降”二字开始,他的心智便已被一步步扰乱,从怀疑到恐慌,再到最后的逃窜,早已没了一国之君的镇定。这断指不是投降的信物,而是刺向他心防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