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炸雷!
足以被定性为叛国的言论,就这么被随口说了出来。
云上槿无视江淮清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继续用那种带着奇异疏离感的语气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掌权者来来去去,有很多。可是……”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冷硬,直视其核心。
“联邦这片疆域,和生活在这片疆域上的‘人民’,只有一个。”
云上槿的话语巧妙地将“联邦政权”与“联邦领土及人民”割裂开来。
她的忠诚,似乎并非献给那个由少数人掌控的机器,而是献给一个更抽象、更宏大的概念。
江淮清看着云上槿,眼中明显露出了意外和更深沉的审视。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云上槿微微垂眸,指尖再次无意识地划过抑制环冰冷的表面,语气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几乎听不出的调侃:
“您似乎……并不真正了解我们云上。”
这句话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江淮清沉默了。
他没有再接话,只是用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紧紧盯着云上槿,仿佛想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从那番惊世骇俗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真理的言论中,解读出她真正的立场和……那深不可测的内心。
病房内,只剩下抑制环偶尔发出的细微金属摩擦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更加复杂难辨的暗涌。
云上槿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江淮清审视的视线。
嘴角那抹微笑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讳莫如深的意味,仿佛在引导他去揭开一个被尘封已久的、血淋淋的真相。
“您觉得。”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缓缓刺入空气。
“是什么原因,让我如今……只剩下父亲了呢?”
云上槿微微停顿,仿佛在给他时间思考,随即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数字,一个曾经辉煌的证明:
“您可能不知道,或者说……不愿记得。当年的云上家,仅登记在册的高等药剂师,就有一百二十七人。”
这个数字像重锤般砸下,勾勒出一个早已消散的、人才济济的庞大家族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