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富贵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这笔钱……你操作一下。每户,就发八百。”
“八……八百?”李老栓的声音明显抖了一下,“书记,这……这数目不对啊,上面文件写的是每人……”
“文件是文件!”张富贵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村里有村里的难处!修水渠不要钱?招待上面检查不要钱?账面上总得留点机动资金!就按我说的办,每户八百!剩下的五千,你先挪到那个账上,以后再说。”
树林里,张峰猛地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心脏“咚咚”狂跳,比昨天溺水时跳得还厉害。
五千八百块的低保款,只给那些孤苦无依的五保户发八百?剩下的五千,被村长一句话就“挪”走了?
张老歪是个孤老头子,腿脚不利索;王婆子眼睛都快瞎了,就靠这点钱买药……张峰虽然顽劣,但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心里门儿清。这些五保户,有时候他偷了人家的瓜,人家发现是他,最多笑骂两句“小疯子”,从没真跟他计较过。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比被人冤枉偷了鸡还让他气愤。
这时,墙那边又传来李老栓唯唯诺诺的声音:“书记,这……这要是被人知道了……”
“谁知道?”张富贵冷笑一声,“账是你做的,钱是你发的。你不说,我不说,那些五保户大字不识一个,他们知道个屁!谁敢闹?反了他们了!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担着!”
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是两人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