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了两个哈欠,卓季睡眼朦胧地吃早饭。早饭很丰盛,有白粥,有小菜,有包子,有馒头,有点心,有甜品,还有肉和新鲜的水果。卓季虽然又是一夜没睡好,但毫不影响他的胃口。小慧和常敬在旁边给他布菜,小慧问:“主子,您今天还是去药房吗?”

“嗯,趁着我最近不懒,配点药。怎么了?”

“没,奴婢只是问问。”

常敬犹豫地说:“主子,您要不要去给陛下谢恩?陛下昨日来的时候,赐了主子您很多贡茶,张总管说今岁的贡茶各宫都分完了,给您的这份儿是从陛下那里拨出了一半。陛下昨日还等了您半个时辰才去的云 宫。”

卓季啃着包子说:“我给陛下的礼物够买俣国一百年的所有贡茶。不用谢了。”

小慧:“主子,陛下去其他宫,您就不生气吗?”

卓季给了小慧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为什么要生气?他是正常的男人,还是帝王,我凭什么要求他为了我禁欲?我和他之间只是主顾关系。再者,陛下的后宫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后来的人有什么身份和资格要求别人心甘情愿地去守活寡。陛下就那么一个,却有那么多人要分。一年365天,抛开陛下睡觉,处理国事的时间,一个妃子一年能分到几天?得宠的妃子还好点,不得宠的一辈子就耗在了这里,想想都很惨。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慧:“可是,哪个贵主不希望陛下只属于自己?主子您这样大方,人家却不一定领情呢。”

卓季话中有话地说:“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对我来说。”他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一半。咽下之后,他接道:“每天能有饭吃,能安心睡觉,能有衣穿,就是足够幸福的事,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幸福!”

常敬心疼了:“主子,您进宫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卓府的人是不是天天不给您吃饱肚子?”

卓季:“那倒不是。”他又一口吃下了另一半,却不再多说。小慧和常敬看了对方一眼,也不问了。主子不想说的事,问也问不出的。不过两人把主子的这番话记在了心里。

昨日没见到卓季,永安帝上午处理完政事之后又直接去了锦瑟宫。可令他不悦的是,卓季竟然还在药房里!永安帝不由地认为卓季这是在躲他。王保发誓般地说:“陛下,主子确实是在配药。主子昨晚快子时才从药房里出来。今早主子吃了早膳就去了药房。”

永安帝:“他可有说他要配什么药?”问这话时,他看向常敬和小慧。

两人都是摇头。常敬回道:“主子让奴婢们处理了很多药材,但没说要配什么药。主子还让奴婢去太医署去催订的南诏和南粤的那批药材。”

永安帝的面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他突然说:“去把立膳堂一个姓郝的管事寺人喊来。”

王保心里咯噔一声,陛下好好的找郝管事干什么?

陛下要见一位小小的立膳堂管事,谁也不敢耽搁。很快,已经吓得腿软的郝公公被带到了锦瑟宫皇帝陛下的面前。正在喝茶的永安帝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这位寺人到底是贪墨了多少立膳堂的食材,能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一看到胖墩墩油腻腻的郝管事,永安帝立刻嫌弃地挥挥手:“滚滚滚,简直有辱朕的龙目!”

心惊胆战来到锦瑟宫的郝公公又屁滚尿流地被赶走了。锦瑟宫上下一干人等是满头雾水,不明白圣上唱得是哪一出。

左等右等,还不见卓季。永安帝黑着脸出了正殿,直奔西侧宫的药房。到了药房门口,守卫的武寺跪下行礼,不敢阻拦。永安帝如入无人之境地推开了药房的门。门一开,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散了出来。永安帝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一瞬,然后他反手关了门,走了进去。

药房里明显要比外面热一些。药房共有六间屋子,有两间屋子是打通了的。永安帝没有出声叫卓季,他先环顾了一圈最外面的这间正厅,然后循着药味最浓的方向找了过去。

卓季束了一个发髻,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里面穿了一身黑色的短打,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戴了一个白口罩。有花悦溪在,卓季现在需要什么衣服都很方便。他这身装扮算是比较标准的医生装扮,可看在永安帝的眼里却是十足的不妥。孝服才会是一身的白。那脸上的白色蒙面更不成体统!

“咳咳!”

忙碌的卓季抬头,惊讶:“陛下?”累晕的卓季完全丧失了警觉心,没发现有人来了。

“你这是在作什么?瞧你穿的,成何体统!”

卓季手不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说:“这叫白大褂,做事的时候穿的。药材需要干净的环境,穿白色的衣服一旦脏了马上就能发现。出去臣不会穿的。”

永安帝说不出强迫卓季换掉的话了,转而又问:“脸上的是什么?”

“口罩。防止唾液和口气影响到药物。头巾也是防止汗水滴落。陛下,您怎么来了?”因为戴了口罩,卓季说话闷闷的。

永安帝当然不会说他两天没见卓季,怀疑对方在躲着他。他绕到卓季对面,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说:“听闻你这两日一直在药房,朕看看你在做什么。”

“陛下,帮个忙吧。”

帮忙?永安帝一脸的诧异。

“臣累死了,可是现在不能停。臣不放心别人来做。”

永安帝卷卷袖子:“朕要怎么做?”

“就像臣这样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