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曜不满：“你这人不讲规则哦，说好的我宠你，怎么反过来了？”

沈慕寒微笑着揉捏手中的花瓣：“你为了攻略我，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了。现在我更想反过来，多为你做点什么。”

他非常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宋曜大吃一惊。

沈慕寒知道自己之所以那么殷勤，对他那么好，是为了攻略他？

啊，也对，现在的沈慕寒已经和主神任西暝合二为一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事实上，沈慕寒是在约会后知道的。有关任西暝的记忆复苏后，他逐渐回忆起了与宋曜的一切。这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身份，他知道了最初的剧本，知道了宋曜攻略他的缘由，终于明白，为什么时不时会听到谁用电子音问他：你更喜欢他了？还是讨厌了？理由是什么？

一股莫名的愧疚涌上宋曜心头，明明他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大概因为此刻，沈慕寒的笑意带着些迷茫和苦涩，这样的笑容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像那些玲珑精致的槐花，已经褪去了青绿，变得莹白剔透，可是马上就要坠落了。

沈慕寒发觉了宋曜眼中小小的慌张，马上包容地说：“你放心，就算我知道你是为了攻略我，才会对我那么好，我还是挺高兴的。现在，可不可以让我躺在你的膝盖上，睡个午觉呢？睡完，好感度一定能到90%。”

“好、好呀。”宋曜答。

沈慕寒便把椅子挪过来，侧躺，枕在宋曜腿上。

他本就高挑，做这个动作有些委屈他了，凳子硬邦邦的，宋曜的腿也硬邦邦的，想必并不舒服吧。宋曜把枕头递给他，却被拒绝了。

他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似乎在找最合适的位置。他的身体蜷缩着，腿弯曲，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

“最近，我想起了好多、好多，感觉脑袋都快炸了。”他的脑袋背对着宋曜，轻叹，“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和你牵手的时候，会带给我那么大的触动。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我特别想牵你的手，可是我满手是汗，脏兮兮的，没得逞。枕着你睡觉这件事……好像只做过一次，我九岁晕倒的那次，你觉得我可怜，便让我躺了一会儿……”

在这一刻，宋曜意识到，他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个纯真幼稚的家伙。

沈慕寒安静地呼吸着：“阿曜，我问你一个问题，在我们相处的这几个月里，你有没有，一丁点，对我动心过？”

一分一秒慢慢流逝。两个人的一切在他们跟前流淌。

头一次，宋曜在上学的路上邂逅了跑步的沈慕寒；

那个雨天，宋曜骑自行车穿过小巷，把沈慕寒载在后座上，迅速躲避那些流氓；

为了哄人，宋曜首次轻轻握住沈慕寒的四根手指；

沈慕寒走下台，为宋曜披上了他的外套，令洁癖的宋曜震惊不已；

宋曜获得了读心技能，总是听到对方聒噪的、可爱的自恋心思；

俩人追逐打闹，气喘吁吁地跑到地铁站，沈慕寒握住宋曜的手腕，说“我抓到你了”；

俩人在舞台上饰演神父和吸血鬼……

过了好一会儿，宋曜的声音轻轻的：“有，一丁点。”

其实他不知道，那一丁点到底是心动，还是怜惜，还是……只因他在这样特殊的攻略环境里，产生的短暂的、虚无的、易变的情绪。

沈慕寒笑了，肩膀微微发抖：“你真是个温柔的神啊，不过，总是对怪物心软的话……”

宋曜：“会如何？”

沈慕寒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宋曜：“可以睡半小时呢，到点了叫你。”

沈慕寒不再说话，呼吸越发平静。

宋曜感觉到腿上沉甸甸的重量，他意外地发现，这样的重量，让他感到安全。

槐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沈慕寒的身上。宋曜轻轻拾起花瓣，轻轻搓揉。

他微微前倾，垂头，看沈慕寒的脸。

他的耳朵泛着健康的红，蓬松的、鬈曲的银发有些凌乱。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宋曜轻轻梳理他的发，像在安抚一只猫。

此时，沈慕寒头顶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90%。

不知不觉，他也有些困了，便靠着椅子小憩。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闹铃响起，宋曜打算叫人起床。

可是腿上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