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这会儿,佣人都回去了。整个宋宅就只有他一人。
他从抽屉里拿出防身用的军刀,无声前行。
窸窸窣窣的,有人企图开门。
那声音,来源于仓库。那个每次进去,都会让他头疼的房间门。
但是奇了怪了,仓库总是锁着,只有宋曜有钥匙,怎么可能有人被困在里面?
宋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敲了敲房门。
果然,马上就有人敲门,两声,力度不大。
里面有人!
宋曜在黑暗中摸索钥匙。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在抖,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期待。
所以,明明这么可疑,他也没有喊保镖。
他将门打开,顺带开了灯。
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门口,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九、一十岁的年轻男子面向房门,无力地倚靠着墙壁。只见他一头银发,皮肤苍白,只穿着薄薄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赤脚……
看上去,简直就像人偶似的,美丽,易碎。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我回来了。”
宋曜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但神奇的是,他感觉笼罩在胸口的黑色散去了。他感觉自己断掉的、缺失的记忆要回来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喉咙和鼻子都很难受,心跳剧烈。
还没意识到时,他已经跪坐在地上,一把将对方抱在怀里。
在这个刹那,他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他被父亲斥责,握紧双拳被罚站时,一个小孩抱着玩具熊贴上来,用脸蹭他的手背;
当他拿到了优异的成绩,父母都不关心时,一个小孩结结巴巴地夸奖他,说他腻害;
当他因为父母争吵,无法在房间门入睡,躲在阳台上吹冷风时,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会默默地给他拿毛毯;
当他过生日,父母却还在冷战时,那个痴傻的小孩,结结巴巴地给他唱了完整的生日歌。他为了唱这首歌,练习了整整三个月。
那个小孩,经常发烧,体温很高,而现在,他浑身冰冷,身上带着药水味。
不知不觉,温热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宋曜捧着对方的脸,用手轻轻描摹他的轮廓。
一开始还是陌生的,很快就变得熟悉,变得无比熟悉。
他非常清楚,他的头疼,他的心痛,全部都是因为这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宋曜颤声问。
男子望着他,眼睛弯了弯,在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任、西、暝。”
任西暝将头埋入哥哥的颈弯,感受着对方的温暖:“阿曜,我们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