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竺轶收到李沅玉的回信。

魏长明把她约到一处别院中。

竺轶起身给自己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此时正值夏季,这样的装扮很是沉闷,再加上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是个死宅,终年在房间里猫着不见光亮,走出去给太阳晒着,不一会儿苍白的皮肤就起了一片片红疹。

嘈杂的街道上行人纷攘,没精打采地为生活负重前行,他们是时代中的一粒小小尘沙,风云搅起时,无奈地化被动前涌的洪流。

竺轶在路口随手买了把遮阳伞,也是黑色的,如树冠般的伞布将他罩在一层阴影中。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时,都不由得一惊。

这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像是去参加葬礼。

面容冰冷得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像是异端降临,被剥离后扔在这片世俗的舞台上,仅从他身旁经过,都会感受到违和与一阵没由来的惶恐。

竺轶持伞很快混入人群,逐渐收起异样。

他随手招了辆车,朝魏长明的私宅去。

司机有些不安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竺轶。

竺轶还戴着粉色的墨镜,他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但这一刻他察觉到黑色镜片背后的那双眼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司机连忙低下头,脚下猛踩油门,卯足劲想把这位丧星般的乘客送走。

车慢慢开到海边,魏长明的私宅在沿海湾的沙滩旁,整整一条公路都是他的私人资产。

竺轶将司机叫停,在海边公路的入口处停下。一下车,司机就一溜烟地撒丫子跑了。

夏日艳阳将大海和天空都照得湛蓝,海天之间的交界线似乎都被抹掉。风带着咸味把竺轶的发尾吹动,有海鸥和鹫鸟从头顶掠过,然后降落在浅滩处寻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