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夫人说……已经派人去请了。”那名女仆只比格蕾丝大两岁,她被这件事吓坏了,心里有无数疑问,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死人,不明白为什么死了人不去找警察,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格蕾丝和威尔士先生关起来,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迟迟请不来……但是她不敢问,只能对格蕾丝重复这一句话,边说边哭。
没有医生,就没有药。第二个夜晚,威尔士先生发起高热,很快便彻底陷入昏迷。
格蕾丝跪在窗前祈祷,窗户被从外面钉死了,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落到格蕾丝绝望的眼里。
“父啊,求你宽恕我的罪!宽恕我从前对你的不敬!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日日祷告,诚心供奉,保证把整部圣经背完!我保证以后每个礼拜日都去教堂,神父说话时再也不睡觉,也不在心里嘲笑他……父啊,我错了!是我一个人的错,求你救救这个好人!”
威尔士先生在昏迷中发出呓语:“冷……冷……大人……”他彻底昏过去前对格蕾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格蕾丝小姐,说句冒犯的话,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就是你这个年纪。”
格蕾丝扑到床边触摸他的额头,更烫了,一直铺在那滚烫额头上的湿棉布亦是烫的。
是因为他是私生子吗?因为他假借女孩儿的身份活下来,所以他生来比一般人更有罪?否则为何要这样惩罚他呢?让他一次次目睹这样无助的死亡,让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爱,又立刻将它夺走。
格蕾丝攥着毛巾轻轻拍门,他不敢再放肆,害怕惹恼任何人,他一边拍门一边低声哭喊:“求求你们,再给我一些水吧,他要死了,再给我一些水吧!”
门外没有声响。格蕾丝瘫倒在地,将湿布用力压在艰难泪流的双眼上,“父啊,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谁能救救他!”
“大人!您不能——”门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是那名男仆的声音。
“哪个房间?”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夹在在混乱的脚步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