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捱过那阵眼前的发黑, 撑着床铺的手肘却忽然被人握住,来人微凉的手绕过他的臂弯,扶着他靠在床上。
昭侯府里没一个下人敢如此大胆对主家做出如此亲昵之举,况且重照又因为自己体质特殊,向来不喜小厮近身, 来人手指修长有力平稳,力气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大。
重照捻起许长延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嗓音暗哑, “许大人如此周到贴心,不妨就让我收入房中, 日日服侍我如何?”
许长延一只手仍轻轻放在他腰上,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头顶,应答如流地说:“你若愿意风风光光地娶,我倒便嫁了。日日服侍你, 绝没有怨言。”
嘴上说这嫁娶,放在重照腰侧的手不老实地摸着重照敏感的腰部,他的手指微凉,重照躲了一下,把他手揪出来按住。
这动作有点大,重照嗓子干涩嘴里发苦,连续咳了两声。
许长延脸色微沉,出门让人送了东西过来,给重照送了杯水,重照以为是白水,喝完了说,“竟然是糖水?”
许长延给他递了热毛巾擦:“林太医说,昨日的药喝了之后嘴里便一直发苦,所以准备了热的糖水解苦又润喉,不过也不可以多喝,要坏牙齿的。”
许长延又给他递了热毛巾和清粥,丝毫不假手于人,重照的脸被毛巾上的热气蒸得微红,吃着米粥填肚子,味道清香,忽然感受到某种强烈的凡尘烟火气息。
无数寻常百姓家的夫妻,应该就是这般,妻子早上端热水服侍丈夫,然后送人出门去种农田吧?耕农织布,重照也曾行军走过朴实的大齐村庄,泱泱一片麦田,孩童嬉闹,妇女在水边浣洗衣裳,其乐融融。
重照第一次这般歆羨起这样平淡悠闲的生活,觉得自己仿佛是那率领雄兵的一国大将,一身军功和荣耀,偶然遇到了个美人,忽然就这么想放下一切过起小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