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上拉,树影在他手臂上叠出影子晃动,静谧的提琴声开始由轻到重缓缓流淌而出,镜头到了一半定格,那手抬起来,无力地挥了挥苍蝇。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闭眼躺着的男人,他面无血色,似乎呼吸很浅,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有人说,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持续做着一件事,就是等死。”
“我曾经不以为意。”
“某天我做了一个美梦,在梦的尽头,我想把一切留住却无能为力,只能以死亡来终结。”
“但我发现,比死更难受的,是等死。”
陶函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大屏幕,徐以青熟悉的声音在念着这一段旁白。电影院的立体声包围着他的前后左右,他又觉得从其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徐以青的声音比平时更粗糙,更绝望得有质感,像在他心上拉弦,松开细线,一声铮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翻动起来。
画面中的人慢慢睁开眼,满眼血丝,他抬起另一只手,上面缠满了带血的纱布,他抬手覆盖在了他的双眼上。小提琴的声音愈发响亮悠扬,画面转向树影横斜的窗外,再重复转回到屋内,屋里的景象已经变了,床上赫然躺着一个用书本蒙住脸睡觉的青年。
手机的闹钟响了。
青年从床上弹起来,睡眼惺忪地左右看看,他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泼了一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
瘦高瘦高的个子,柔顺的头发,平凡无奇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衩,还有下巴上冒出的杂七杂八的胡子。他的黑眼圈很重,发丝凌乱,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似的。
“我叫齐止,今年大四。”
旁白应声响起。
“今天是我人生一场重要的面试,却被我差点睡过头了。”
擦脸,梳头,仔仔细细刮胡子,齐止站在镜子前左右看看,终于觉得自己已经挺完美了,才走到门口拿起他的黑色背包出了门。
地铁的车厢里,一个个身着正装的人彼此紧贴,丝毫没有任何的缝隙。在摇摇晃晃的途中你撞我我撞你,所有人都低着头看手机听歌,等一站到达了,下去旧的人,上来新的人。
“我在大学计算机专业,可能即将成为一名人们口中的程序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