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不由配着小菜，一口一口，开始吃起了早饭。

黄壤这才说∶a“第三梦呃，她不愿露面，又想要为散户培育良种，所以就让我暗中帮忙。a“她这般说辞，第一秋是相信的。

这条老咸鱼，若论帮忙，那她可真是太有闲暇了。

第一秋道∶a“你帮助她，不担心惹祸上身吗a“

a“惹祸a“黄壤替他挟菜，说∶a“一些事情，就算是麻烦些，也总得有人去做。a“

a“想不到，你这样一个人，居然有如此胸襟。a“第一秋感叹了一句，于是更觉得粥和菜爽口。黄壤说∶a“什么叫我这样一个人我怎样又美貌又聪慧。a“监正冷哼刚夸了一句，就开始翘尾巴。

a“我们今天去哪里玩a“黄壤问。她今日精心打扮过，说是a“光彩照人a“，真是丝毫不错。监正大人虽然小，但也是一诺千金的。他道∶a“随你。a“

黄壤于是托腮想了半天，最后说∶a“其实从前的上京，我逛过的地方不多。a“仅仅有限的那么几个地方，都是你带我去的。

她蓦地忆及梦外的第一秋，再看向面前稚嫩的少年。往事真的不能回想，容易触动情肠。a“不过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逛哪里都是可以的a“她很快又神采飞扬。

第一秋问∶a“逛哪里都可以a“黄壤认真点头∶a“逛哪里都可以。a“

于是，监正大人果然带着黄壤，坐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行进，黄壤与他相对而坐，看着车窗外不断轮换的风景。那一瞬间，，往事几乎将她淹没。

第一秋本来不想与她乘一驾马车，但这样一来，她必然又要抓扯。所以，便不如一并捎上得了。

黄壤一路望着车窗外，眼前风景似曾相识。

像是梦外的成元一百一十五年，第一秋将她从玉壶仙宗救回上京时，经过的那条路。

她一路盯着窗外，居然没有向第一秋搭讪。第一秋问∶a“你见过第三梦先生的真容吗a“

黄壤没有回答，她将手搭在窗沿上，连目光都沉默。

a“黄壤a“第一秋喊，这条咸鱼一直没心没肺，很少有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这让她看上去有些悲伤。

a“啊a“黄壤猛地回过神来，然后她眼中破碎的水光又纷纷敛去。她笑着道∶a“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第三梦。说好今日我俩同游，你也不问问我。a“

第一秋极少见她这般，那含泪带笑的模样，让他有点心软。于是他道∶a“我们毕竟是自幼相识。也无甚可问。a“

a“怎么会无甚可问呢a“黄壤忙道，a“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a“第一秋愣住，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怎么，这咸鱼难道不是天生乐观，没心没肺，热爱炖汤，经常无事献殷勤吗

他于是问∶a“为什么a“

a“因为呀，我做过一个梦。a“黄壤神秘地说，a“我梦见你长大之后，非常英俊。a“a“无聊。a“监正大人喃喃道，半晌又补了一句，a“肤浅。a“

黄壤哈哈大笑，好半天，她看向窗外，突然说了句∶a“这是去玉壶仙宗的路。a“第一秋一顿，道∶a“这你也知道a“

a“我知道啊。a“黄壤注视窗外，好半天才说∶a“这条路，我走过一次。当时看得太认真了，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a“

a“何掌门夫妇带你去过玉壶仙宗a“第一秋随口问。黄壤摇头，却并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在这条路上，她并没有多少谈兴。往事纷沓如沙砾，她微笑着闭上眼睛。

第一秋从未见过她如此沉默安静。那时候春日的阳光撒落在她的侧脸，光晕散开，有一种柔美的感觉。

她看着窗外，一路无话。

第一秋习惯了她的主动靠近，习惯了她的叽叽碴碴。这一刻，她不说话，世界便彻底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