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何必留凤印?

随声,玉盘中两片血玉缓缓合拢。殿内烛火骤明。

就在此时,殿角忽有阴影一闪。

朱瀚身披侍卫甲胄,踏入殿中。

众人惊呼:“王爷——!”

朱元璋面色一变:“你擅闯奉天殿!”

朱瀚沉声道:“臣弟奉镇狱令入殿,有要事启奏!”

他上前几步,目光盯住那两合之印。

“皇兄,此印非天命之物,乃先皇留诏——守诏为明,天命为暗。今日合印,非承天,而逆诏!”

殿上内侍尽皆色变。

朱元璋暴喝:“放肆!”

朱瀚一掌推翻玉盘,血玉跌落地面,裂出细纹。

顿时,朱元璋面色铁青,拔剑出鞘。

“你这是造反!”

“若为守诏而死,臣弟无悔!”

殿中风声骤起,烛火摇曳,众人不敢动。

朱瀚与朱元璋相对,剑光相交,只一瞬,殿顶珠帘碎落。

朱瀚后退半步,掌中血迹。朱元璋胸口微颤,却压住剑势。

他怒极反笑:“好,你要守诏,那便守在地底吧。”

“来人——押下镇狱!”数十侍卫冲入。

镇狱司。石壁阴湿,滴水声滴答作响。

朱瀚倚壁而坐,神色如常。陆谦被押至外堂,嘶声道:“王爷!”

朱瀚淡笑:“不必慌。凤印在殿中已裂,皇兄不会再轻举妄动。”

陆谦低声:“那王爷——”

“留得一息,便有一线。”

狱门忽然开启,一名老太监缓步而入。

烛光映出那张熟悉的脸——正是曾在凤仪宫出现的黑斗篷太监。

他阴声道:“王爷,终于又见。”

朱瀚微眯眼:“你是谁?”

那太监轻笑:“守诏之人。”

朱瀚心头一震。

太监取出一物,赫然是凤印阴半。

“凤印虽裂,阴阳仍存。王爷既护其阳,老奴护其阴。今日来,只为一言——太子未死。”

朱瀚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凤仪宫火起之夜,太子被调包。真太子已由昭宁之人护出京外,藏于金陵西郊。皇上以假死惑众,欲借此净宫。”

朱瀚震惊之余,胸口一阵炙热。

“昭宁……她早有后手。”

太监微笑:“守诏之命,传至王爷。若王爷仍愿守,那就请活下去。”

说罢,他将凤印阴半放于石案,转身离去。烛光一闪,身影消失于暗门。

朱瀚望着那半块血玉,心潮翻涌。

他缓缓伸手,将两印半合。裂隙之处,血线微亮。

“皇兄,你以为凤印已碎。”他低声道,目光如刀。

“可这世上,有些诏,是天也灭不掉的。”

一辆简陋马车停在山脚,篷下垂帘,雨珠沿帘边滴落。

朱瀚披一袭青衣,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车外朱标靠着车轮打盹,衣衫虽旧,却洗得极净。

朱瀚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声道:“醒来吧,殿下。”

朱标睁眼,神色稚嫩,却隐有太子之威。

“王叔……这一路都在赶,咱们真要不回去了?”

朱瀚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襟,低声道:“回去?此刻的京师,不是人走的地方。你的名,一旦露出,便是死。”

朱标咬唇:“父皇若知我活着,会不会高兴?”

朱瀚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或许会,或许不会。那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车外陆谦牵马上前:“王爷,前方三十里,有一处旧庄,可暂避。属下已派人先去探。”

朱瀚点头:“走。别留痕迹。”

马车再度缓行。天色阴沉,远处山雨将来,风声如诉。

朱瀚取出随身布囊,展开凤印,阴阳两半相合,血线仍在微亮。

他凝视许久,忽然问:“陆谦,你信‘天命’吗?”

陆谦怔了怔:“属下只信刀与令。”

朱瀚微笑:“刀与令皆人造,天命却常在人心。”

他抚着凤印:“这东西,不是帝位的证,而是诏意的符。守诏者,守的是理,不是人。”

陆谦低声道:“若理与人违?”

朱瀚缓缓合上布囊:“那便看谁先死。”

翌日清晨,陆谦匆匆入内,神色紧张。

“王爷,外头有人在查问庄户,说是官府命搜逃犯。”

朱瀚神色不变:“何人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