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仔的屋子。
桑伯连忙跟进去点灯。
姜安城接过他手里的火折子,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灯光点亮,屋子里的一切静静躺在温暖的光芒下。
桌上有几分兵书,架子上搁着几坛酒,被褥整整齐齐,仿佛下一瞬它曾经的主人便会伸着懒腰走进来,往床上一滚,立马就能睡着。
姜安城走到书桌上,翻了翻书。
这是一个随手的动作,翻开却怔住了。
翻开的这一页,躺着一条手链,七彩细绳编成,上面缀着小小的铃铛。
姜安城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地拎起它。
它一直戴在花仔的手上,从不离身。
她的手腕纤细,手链密密缠缠的,一动就发出细细的声响。
这里只是其中一根,底下还夹着一张纸。
上面是花仔的字迹。
即使他手把手教她握笔,也只能是让她画阵图时有所进益,她写起字来依然是四仰八叉,上面只留着一句话:
——给夫子留念。
底下是落款:“花仔字”。
不过是八个字,姜安城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从来不知道人的心会这样痛。在马车上的那一下仿佛是被突如其来地刺了一刀,而这个字条,上面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把钝刀,缓缓地划过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一阵剧痛。
可他宁愿它这样痛着,痛楚中带着一丝丝的甜意,让人想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