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桶放下,桶把上赫然系粉红色的丝带,丝带已在飘动,人已在叹息。
“阁下器宇非凡,异乎常人,功夫高强,在下佩服之至。”
无生不语。
“烦请告知我们,来此何由?家在何方?师从何处?”
无生不语。
“阁下还是交代一下,我们都好做事。”
“你们做什么事?”
“当然是杀你。”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就是你们来杀我吧。”
这人已不语。
无生更不语。
天地间缓缓变得极为死寂,死寂如墓穴。
雷震天已跃起,拳头已挥出。
杨晴忽然躲到他身后,握住披风,闭上眼睛。
拳头不偏不移的打在躯体上,只有一拳,没有别的。
天地间本来是没有风的,现在已有了风,阵阵拳头发出的风,疯狂的涌向竹林,竹浪汹涌,高低起伏,片片枯叶纷纷落下,着地胡乱翻滚着。
江湖中能击出这一拳的人并不多,受得了这一拳的更少。
这一拳挥出,大地都已在颤抖。
披风已在剧烈抽动着,无生石像般挺立着,挺得比他手中的枪还要直。
雷震天收回拳头,挺立在不远处,不语。
铜铃般的眼睛已发出了光,一种冰冷、愤怒的光明。
水桶上的丝带飘飘,桶里的水已在剧烈涌动,浮在上面的姜已飞出,落在地上。
一人从后面忽然飘出,剑缓缓出鞘,剑光冰冷,眸子更加冰冷,冷冷的盯着无生。
可是却被拦住。
这人缓缓捡起姜,放到桶里。
然后走到无生七尺处,冷冷的盯着无生,冷冷的盯着手中的枪。
苍白的手,漆黑的枪。
“你为什么不出枪?”
“我为什么要出枪?”
“你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为什么要他的命?”
这人已在沉思,垂下头凝视着桶上的丝带,粉红色的丝带,丝带已在扭动,他的冷汗已流下。
“你们不是只会令人离别吗?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我为什么要令人离别?”
“你不是离别咒?”
“我为什么是离别咒?”
这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去。
“那你是谁?”
“枪神无生。”
这个名字仿佛有中魔力,令人闻而生畏的力量。
他们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无生眸子枪头般盯着、戳着这人,仿佛要将他戳死在大地上。
他一只眼盯着这人的脸时,另一只眼就盯着胸膛,一只眼盯着胸膛时,另一只眼却在盯着裤裆。
无论谁被这么盯着,都不会好受。
被这双眼盯着,仿佛是被枪在戳。
这人已在喘息,仿佛已在丝丝隐痛,他笑了笑。
“枪神见笑,在下柳多情,这里就是多情山庄。”
无生不语。
“事情是这样的,庄上忽然飘来这个水桶。”
无生不语。
“就这系着粉红色丝带的水桶。”
无生不语。
“枪神可知桶的来意是什么?”
无生不语。
水桶里的涟漪犹在,漂浮的姜依然晃动。
“一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