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妖魔的手。
孤鹰面对着无生,冰冷的目光已盯着那杆枪,令人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枪。
他并没有看见那杆枪出手,也许没有人能看见他出手。
无生石像般挺立着,喘息的更加剧烈,仿佛时刻都会倒下,死去。
“你是枪神无生。”
无生点头。
“所以你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无生点头。
“你不会倒下的,是不是?”
无生点头。
孤鹰不语,已点头,冰冷的目光里已现出一种尊敬,一种能令人生出温暖的尊敬。
他不再看无生一眼,已盯着桌上的黑鹰,盯得很仔细,每一个角落似已不愿放开,没有伤口。
只有一点红晕,淡淡的红晕矗立在眉心间。
孤鹰已叹息,闭上眼,伸出手轻抚着黑鹰的后脑,然后手伸出。
他的手赫然已多出了鲜血,血淋淋的鲜血。
酒鹰凝视着孤鹰。
孤鹰缓缓的睁开眼,眼中忽然已生出了无法形容的哀伤、痛苦之色。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面对着酒鹰。
酒鹰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面对着孤鹰。
他们之间仿佛有种不用说话就可以沟通的默契,彼此都已了解彼此的能力。
桌上的酒杯涟漪已消失,酒依然在。
酒鹰将杯中酒倒掉,递给孤鹰。
酒鹰已将酒壶里的酒倒入,就静静的凝视着孤鹰。
孤鹰端着酒杯,也静静的盯着酒鹰。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看到了什么?”
手没有动,手上的鲜血依稀飘零着;手没有动,杯中的酒已有了涟漪。
酒鹰凝视着孤鹰久久没有说话,似已不会说话。
孤鹰将酒一饮而尽,“这是战书。”
酒鹰不语。
孤鹰凝视着鲜血,眸子里寒意更浓,痛苦之色更加剧烈。“这是对我们离别咒的下得战书。”
“你要去找他们?”
“是的。”孤鹰冷冷的盯着无生,盯着无生手里的枪,“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无生不语。
“是的,血债血偿。”酒鹰凝视着孤鹰,眸子里现出愤怒之色,“血债一定要鲜血才可以偿还。”
孤鹰冷冷的盯着酒鹰,“所以。”
“所以你要去找他们拼命?”
孤鹰点头,“是的,如果我死了,你们也是一样,也会替我去拼命,是不是?”
酒鹰点头,“可是。”
孤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还是要好好留在这里,也要好好活着。”
酒鹰将酒杯倒满,凝视着孤鹰,“你也要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七鹰已仅剩。”
嘴里的话并没有说出,似已无力说出,仿佛已被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哀伤淹没,淹死。
他忽然将酒壶里的酒往嘴里倒,拼命的倒着。
孤鹰冰冷、孤独的眼眸里现出了哀伤之色,“是的,七鹰还剩下三只,还剩下孤鹰、酒鹰、善鹰。”
他轻抚着酒鹰的肩膀,“情重累佳人,酒过伤英雄,你。”
“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善鹰。”酒鹰将酒放下,凝视着孤鹰,“因为他实在太善良了。”
孤鹰缓缓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头也不回的走向外面。
冷风飘飘,寒意依然十分剧烈。
车辙印里的那片残叶依稀还在,仿佛已无法脱离,也无力脱离。
江湖中胡乱漂泊的无根浪子岂非是一样,一旦踏入江湖,就无法与江湖脱离,也无力脱离。
自己不但无法脱离,别人也不允许你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