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飘过,老太婆额角前那发丝就稻草般晃动着。
生活的艰辛也许并不是年轻人所能体会到的,那种折磨还要继续陪伴着她,直至进棺材为止。
风娘子回过头,盯着柳销魂,“你穿过那种鞋子没有?”
柳销魂笑了笑,“我穿过。”
“感觉怎么样?”
“忘了。”
风娘子苦笑,她凝视着前方不远处闪着亮光的大字,“那是什么地方?”
柳销魂看了看,“幸福赌坊。”
风娘子点头,“这名字很不错。”
她的话刚说完,就不停的咳嗽起来,说不出的无力。
柳销魂抱着她,又笑了笑,“你会赌?”
风娘子点头,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我也是赌鬼。”
“你是赌鬼?”
“是的,我时间长不去赌就会睡不着觉。”
柳销魂苦笑,这是赌鬼的通病,每一个赌鬼都是。
她没有想到的是风娘子也喜欢赌。
“你现在想不想去赌一吧?”
风娘子在沉思,其实她的心已飞了进去,飞进那鬼叫的骺子边,跟一群赌鬼卷着袖子在死赌、滥赌着。
她回过头看了看柳销魂,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柳销魂苦笑。
她明白风娘子想去,却又不好意思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顶轿子停了过来,靠在她们边上。
马已停下。
风娘子盯着他们,不语。
一个人笑着走了过来,躬身一礼,“小的有礼了。”
这句话已听过一次,就在吉祥客栈,那几个人已被冷笑刺死了。
风娘子盯着他那满脸麻子的笑意,忍不住要将隔夜饭吐出,“什么礼?”
这人不是结巴,说的很流利,也清楚。
“华山派的礼。”
风娘子点点头,“在哪?”
“不愿处悦来客栈。”
风娘子点头,不愿多什么话,拉着柳销魂下马,进了轿子。
柳销魂凝视着风娘子,“你不问问去做什么?”
风娘子叹息,“无论我怎么走,也会走到那家客栈里的。”
她的脸颊上已现出哀伤之色,一种极为厌恶、厌倦的哀伤。
“你是说华山派的人不会放过你?”
“是的。”
“你可知道找你做什么?”
风娘子伸出手指,指了指脑袋,“正个江湖,没有人不知道,找人的功夫,我认第二,没有认第一。”
她笑了笑,笑得很得意,也很自豪。
“看来你在江湖中名气好厉害。”柳销魂居然也笑了笑。
“当然了,很多人找不到人,就找我,我就有生意了。”她笑了笑,“也许就因为这个,我还活着。”
“你是不是已离不开这个行业?”
“是的,我离不开。”她笑了笑,却笑的很心酸,“别人也不允许我离开。”
柳销魂深深怜惜、同情。
风娘子盯着她,仔仔细细的盯着,仿佛柳销魂脸上有什么花,已吸引了她。
柳销魂脸竟已被她盯的红了,“你。”
风娘子笑了笑,笑的很不懂,“你真的是离别咒主人?”
柳销魂点头。
风娘子笑了,仿佛很苦恼。
轿子已停下,帘子已掀起。
风娘子起身,却又回过头,凝视着柳销魂,“如果有人问你是什么人,千万不要说。”
这句话说的很轻。
柳销魂点点头。
风娘子走下轿子第一眼看见的是银子,细致、精美的盒子已打开,里面都是银子,没有别的。
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笑意捧着,等着接收。
风娘子眼睛都直了,看到这银两,爱财的人都会有这种变化。
盒子已盖上,人已开口。
“请笑纳,不成敬意。”
风娘子没有拒绝,更懒得去拒绝。
这种事仿佛早已习惯,并没有一丝惊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