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笑意很大路,站的也很大路。
无论是谁,都可以感觉到这人很容易沟通,很容易成为朋友。
这人赫然是徐大路。
他停在柳销魂边上,只是将柳销魂的手轻轻抬起而已,并没有做别的动作。
柳销魂忽然睁开眼,就看见了冷笑烂泥般倒下。
她的弟子依稀肃立于边上。
徐大路笑着凝视她们,她们每一个都很年轻,也很漂亮,躯体上每一根肌肉都可以令人欢愉、欢快,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可以在她们躯体上找到欢乐、喜悦。
“你们的师傅已死了。”
她们不语。
“你们还活着,是不是?”
没有人说话,只有他自己在说话。
“你们可以将她带走,现在就走。”
她们已走,现在就走了,带着尸骨缓缓的走了下去,走向漆黑的远方。
徐大路凝视着柳销魂,眸子里流露着很大路的笑意,“人已死去,徒悲无用。”
柳销魂凝视着他,眸子里渐渐变得很痛恨,她痛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又杀人了。”
徐大路笑了笑,笑的很无奈,“是的,我就在边上。”
柳销魂点头,缓缓蹲下,紧紧的抱紧膝盖,凝视着炉火。
这炉火并没有什么特别,冷风掠过,就不停扭动着,仿佛是一个很专业的舞者,在扭动着心里的情怀跟浪漫。
剧烈却不会令人厌恶,只会给人带来温暖。
徐大路往里面丢了一块木炭,深深的叹息着,脸上无奈之色更浓。
柳销魂缓缓凝视着他,“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徐大路吃惊的盯着柳销魂,他不相信她会说出这句话来。
他也知道她说去的地方是哪里,难道她还没有呆够?
那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冰冷、坚硬的牢房里什么也没有,连一点光也休想照进去,更没有风,一缕风也休想吹得进去,当然也没有一点温暖。
一个人可以不去感受到光,也可以不去感受到风,却不能失去温暖,一点也不能,因为那实在很无情,也很冷血。
“你回去?”他忽然凝视着柳销魂,吃惊的笑了笑。
柳销魂缓缓的凝视着他,缓缓的站起,笑着,“你让我回到那里面,我想回去。”
她说的很慢,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
徐大路忽然转过身,凝视着地上另一具尸骨。
他的笑意犹在,温文尔雅的笑意没有一丝褪去,仿佛时刻都在告诉着别人,自己多么有修养,也很有教养。
柳销魂忽然走向他的面前,笑着,“我不想再害人,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我甚至可以。”
她的话并没有说出,也不用说出。
徐大路笑了,笑的仿佛很奇怪,“你很喜欢那里?”
柳销魂点头,“是的,我很喜欢那里。”
“你喜欢那里什么?”徐大路脸上的笑意已化作酸楚,不但令自己酸楚,也会令别人酸楚,“只要你能说出一样是喜欢的,我就带你回去。”
他说到回去的那两个字时,是咬着牙说的。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里,关进那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活在那里面的人,并不用多久就会变得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那种滋味,实在。
柳销魂凝视着徐大路,眸子里现出祈求之色,“你也知道,我不小心就会将人害死,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徐大路点头。
“可是又有什么地方适合我去?”
徐大路不语,似已无法再语。
走向窗口,凝视着那轮寒月,让冷风刀一般刺激着自己的胸膛,让自己变得更加痛苦一点。
如果想要减轻心里痛苦,是不是就要必须折磨躯体,拼命的去折磨才会令自己舒服点。
这句话是不是很没道理?
徐大路笑了笑,“今晚的月亮好明亮。”
他知道如何去将话题转移开,也希望自己将她的苦恼转移出去。
月色明亮,冷风飘飘。
他说的并没有错,月色的确很明亮,不但明亮,也极为冰冷、消瘦,令无数夜色里还没有入眠的浪子寂寞、孤苦不已。
他不是浪子,却有着浪子同样般的寂寞、孤苦,苦得令自己崩溃。
柳销魂走向他,缓缓的靠近他。
她仿佛已感觉到这一点,轻轻贴着他的躯体,他已渐渐感受到她躯体上的热力,令无数浪子无法拒绝的那种诱惑。
就在这时,一株梅花从远处飘了过来。
斜斜的插在窗户上。
月下没有人,也没有鬼,只有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