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忽然影子般落到无生跟前,双膝跪地,“枪神之恩,容以后再报答。”
无生点头,“你们不必谢我什么。”
这几人缓缓站起,不再说话,影子般贴在后面,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
阿国细细的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手却无生拉住,石像般走向前方。
他的前方就是京都里最美丽、最庄严的高楼。
两边树叶沙沙作响,冰冷的月光照在上面,显得阴森而邪异。
夜色下忽然现出一句话,低沉、沙哑而阴冷不已。
“站住。”
无生忽然站住,石像般站在那里,既没有问是什么人,也没有问什么事。
阿国忽然握住披风,紧紧握住。
一双眼睛骨碌碌到处看着,四面没有人影,只有声音,短促、直接而简单,并没有多花一丝力气,也没有少用一分力气。
“我已经站住。”
他站住,后面别的人都已站住,又八云眼睛冷冷盯着那片屋脊。
后面影子般的人紧紧握住刀柄,影子般紧贴又八云。
“很好。”
依然没有人现出,依然只有声音。
“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是你很听话,一定会活的长久点,我的刀绝不杀爱惜生命的人,所以你可以继续活着。”
无生不语。
“你想要活的舒服点,就立刻转过身,向回走,我绝不会动手杀你。”
“我为什么要往回走?”
“因为你现在还活着,也想要好好活着,所以你绝不能往前走一步。”
“我若是走一步,会怎么样?”
“那阁下的小命立刻报销,而且死的很惨。”
“有多惨?”
夜色里的人沉默半晌,又接着说,“你看见那株树没有?”
不远处有一株古树,挺拔而粗壮,无论是谁看上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一点,这是一株根深叶茂的老树,老树是很难倒下的。
阿国呆呆的看着这个老树,她不相信这么老的树会有什么变化。
她想错了,老树已有了变化。
老树忽然倒下,断成十七八段,倒在大地上。
“怎么样,这棵树的下场,你是不是看的很清楚?”
“是的,我已看得很清楚。”空空洞洞的眸子没有一丝改变,盯着、戳着前方,仿佛并没有看到倒下的老树。
“那你还想往前走一步?”
无生不语。
他石像般往前走着,并没有停下。
阿国已觉得躯体发冷、僵硬,呼吸急促,“这个人在那。”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就看到前方数道寒星直打这里。
前方没有人,寒星出来的神秘而恐怖,这样子想死不了都很难。
就在这时,阿国看见无生手里赫然握住披风,骤然飘了飘,寒星“叮叮叮”落地。
寒星与杀机在顷刻间活活消失不见。
“你是枪神无生?”
“是的。”
“你最近的名头很响。”
“也许。”
“但你也不该来这里,这里已要屠城,你还是快点离去。”
“我为什么要走?”
“你要见剑豪将军?”夜色里已传来了冰冷而讥诮的声音。
“是的。”
“你要找他决斗?然后想杀了他?”
“是的。”
“他不会跟你决斗的,因为你。”
刀光一闪,一条人影忽然软软落到地上,不再动弹,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神情变得说不出的痛苦、惊讶、不信。
一只手里满握三角飞镖,一根也没有飞出去。
一个人忽然落下,刀尖的鲜血犹在滴血,“叮”的一声,忽然入鞘,影子般紧紧贴在后面。
又八云笑了笑,“枪神勿怪,家臣也是迫不得已。”
无生不语。
阿国吃惊盯着后面影子般的人,“他们的身手怎么这么好?”
又八云笑着点点头,“他们都是剑豪的家臣,身手想不好点都很难。”
阿国点头承认。
剑豪将军的家臣,又怎会没有两下子,这岂非很说不过去。
“他们都是剑豪将军贴身侍卫,所以身手要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他们平时都不说话?”
“是的,他们活着,并不是为了说话,而是为了保护剑豪的安全。”
阿国勉强挤出笑意,看着这几个不像是人的人,心里暗暗怜惜、同情。
又八云叹息,凝视阿国,“所以他们很可怜,现在都急着想见剑豪,却不敢去。”
“为什么?”
“因为剑豪将军下过手令,已将他们逐出剑阁,永不见他们。”
“他们也可以不走,以死相逼,这个法子岂非很有效?”
“是的,这法子是很有效,可是已用过了。”
“行不通?”
“是的。”又八云伸出手,掌中忽然多出一口短刀,“因为剑豪将军就是用这法子将他们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