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斋的姑娘们陆陆续续来找过容见,大多是送一些自己做的针线绣品,还有是姐妹们写的诗集,当做赏菊宴的回礼。容见也从她们口中听闻了沈雪宜的事。
这位沈姑娘曾在京中出过名。
沈雪宜的父亲是镇守湘南的将军,前几年因病去世,才随母亲回到上京。那时沈家大太太身子骨还没现在这么差,除夕年节,带着女儿参加各处筵席,沈雪宜那时的话便很少了。过年的时候,有家长辈拿糕点逗她说话,她说不出什么吉祥话,指着一个仆人说是那人日后会日入十金,另一个会持笏而立。
没料到一个因为家里人摔碎了老爷的玉笏全家都被发卖了出去,另一个过了几年成了账房先生,被传得满城风雨。
但到底是个小孩子,加上沈家又护的紧,此后沈雪宜不再多言,也没人敢逗她,权当此事没有发生。
怪不得沈二太太吓成那样,原来这姑娘半年蹦一句话,还是个乌鸦嘴。
但容见想了想,觉得这小姑娘反向预言得也挺准的,毕竟原身身为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死得挺早的……
又过了几日,谢殊突然不来上课的。
谢都事那边正好也传来话,与他的事有关。谢殊真的因为狎妓,与承恩侯府的五公子打了起来。两人看中了同一个花娘,本来是谢殊先挑的,但这位五公子自恃姐姐是宫中受宠的萧贵妃,没把谢殊当回事,直接就抢了人。谢殊被人这么下了脸面,一时冲动,说萧贵妃再如何受宠,也没生出来孩子,日后还不是要老死宫中,无人奉养。
本来只是两拨公子哥之间的打闹,此话一出,意思就变了。谢家人拎着谢殊登门赔礼道歉,萧家拒不接受,事情闹到了宫里,萧贵妃又去皇帝面前一番哭诉,闹得鸡飞狗跳,听说谢殊直接被打发回老家家庙静修去了。
容见看得目瞪口呆,但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樊姑娘的父母眼睛不瞎,都不会让她嫁给这样一个表哥,而自己也不必忍受谢殊聒噪的折磨,书斋里清静了许多。
容见逃避补课,逃避单独和明野相处,但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人总要面对。
一日傍晚,放课回去后,明野问:“殿下是嫌臣教的不好吗?”
容见闻言立刻反驳道:“怎么会!先生教得很好!”
他不太敢在书斋先生们的面前表现得过于弱智,在明野面前则十分随心所欲,所以学到的东西更多。
明野半垂着眼:“哦?”
容见恳切道:“真的。”
明野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既然殿下称呼在下为先生,便要斗胆约束殿下些。”
容见有些疑惑:“嗯?怎么了?”
明野道:“明日下午是骑射课,殿下无事,请来湖心亭念书。”
容见默默地打了个寒颤,怎么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教书的时候,明野并不表现出严厉苛责,但有的时候,比齐先生还要令容见感到压迫。
他乖乖地说好。
明野送他至长乐殿前。
容见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