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春天了。
容见松了口气,随即大病了一场,病中无聊,才有空和竹泉
说话。
两人在花厅的床边下棋,竹泉认真地问:“殿下会后悔吗?”
容见随意地端起一杯温热的新酒,饮了一口:“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我不会后悔。”
早春时分,满树桃花飘飘摇摇,大多落在容见的白袍上,也有一枚落在了酒杯里。春风吹起容见的长发,他的脸颊沾着点淡粉,将温酒一饮而尽,嘴唇间衔着那枚桃花瓣。
容见表现得很坦然,没有将他所做的事当成所谓的牺牲和奉献,就像是春日里桃花的盛放和坠落,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说:“我没有办法忍受有任何失去他的可能。”
而在春天还未来临的北疆,明野身上的盔甲沾着血与泥,从战马上下来,坐在一边烘火。
一旁有人叫他:“大将军。”
明野偏过头,看到亲卫露出很难形容的神情,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
他问:“怎么了?”
不是战况上的不妥,还能有什么?
再三犹豫后,亲卫还是道:“长公主的消息传来了……原来,长公主并不是公主……”
意思是,他们在这的仗还没打完,大将军未来的妻子,那位高贵美丽的长公主却消息了,不是人没了,而是变成男子了。
亲卫的确性格刚毅,但也不是铁石心肠,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未松一口气,就得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心有戚戚然。
月影西斜,长乐殿里安静极了。
容见一个人躺在床上,帐子放下来了,将别的人或物都隔绝在外,他睡得很沉。
有人推开门,没有顾忌地走到了他的床边,撩起了帐子。
容见还在睡梦中。被人捉住细白的手腕,推起裙子时,还是没有醒,他的警惕心就是这么差。
那人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拿容见没什么办法,低下了身,随意对待容见赤.裸着的身体。
其实是容见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气息,他知道这个人掌心的每一道伤痕,所以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会感到安全。
——是明野。
容见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意识也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有难以忍耐、无法抵抗的痛。
他本能地叫明野的名字,却没能得到应答,但也很温顺地接受了这一切。
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