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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纵帆船长度大概在30米左右,和蛟鲨级相仿,长宽比差不多在三比一左右,一前一后两根桅杆,前桅杆略高,四面带前缘大三角帆是主帆,船尾还有一面小三角帆。和蛟鲨级相比,这种于大海纵帆船的船头翘起来的更高,上面还有艏楼,船尾也向上翘起,艉楼更高。这也是它为什么尺寸和蛟鲨级差不多,但只能立两根桅杆的原因,船头和船尾的空间都被艏楼和艉楼占了。

从整体外形上看,热那亚纵帆船像个月牙,桅杆也比较低,船体下部不是u字形也不是v字形,更不是平底,从它翘起的船尾看,应该更像一个半圆,而且没有外龙骨、稳向板、减摇鳍这类的装置。这种船型更适合近海航行,遇到高海况之后稳定性很差。不用等别人打,洋流和风浪就能让整艘船时刻面临侧倾的危险。

“爸爸,他们的船没有船舵!”洪鲵不愧是洪涛的女儿,从小就玩帆船模型、学习帆船知识,让她对帆船的了解趋近于本能,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船只的独特之处。

“嗯,他们的船尾太高了,没法安装尾舵,不过他们有两只尾桨,大概就是靠这一对儿尾桨来调整方向的。”洪涛比洪鲵看得仔细,女儿是拿帆船当玩意看待,他却是一板一眼的在评估双方的造船技术。

除了尾舵这个明显特征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差别不管懂不懂造船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船板。这艘于大海纵帆船的船壳就像是鱼鳞一样,一片木头搭在另一片木头上。洪涛在后世曾经听说过这种造船技术,它是由维京人发明的,属于比较早期的拼接法,多用于欧洲北部海域,最典型的就是维京人的船只,都是采用这种拼接法,没想到在地中海也能看到。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北欧和南欧的文化、技术正在交融,交融的原因除了海上贸易之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推力,就是战争!

第016章 基督世界的盟友

十字军东征劳民伤财、对交战双方都造成了极大伤害是没错的。但凡事就有两面性,战争在摧毁一切的同时,也会刺激科技进步,这是历史证明过的,人类社会里几乎每次科技、文化大幅度发展,好像都离不开战争这个催化剂。从这一点上来讲,人类的欲望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最大的动力,到底那个是主要的,很难界定。

比如说造船术,原本在欧洲是三个流派,一派就是北欧人,也就是维京人的造船术。他们的船只又细又长,两头高高翘起,挂一面大方帆,帆桨混合使用,一般都是用鱼鳞状的搭接技术制造。一派就是南欧地中海流域造船术,这种船比较短粗,适合在地中海这种内陆海里航行,不太追求适航性,更喜欢增加载重量和高大的艏艉楼。最后一派就是阿拉伯人,地中海的多一半都被阿拉伯人占领了,他们的船体和北欧人有点像,也是又长又细,帆桨混用,只是帆型都是三角帆。

但是通过十字军东征,北欧的船也跑过来帮助十字军运送军队,阿拉伯人见到了方帆在顺风时的动力,北欧人也看见了三角帆这种对风向更适应的帆型,南欧人是左边看完北欧维京船、右边再看阿拉伯排浆船。谁都不傻,都知道取长补短,于是大家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各种技术都往自己的船上加,地中海成了一个大熔炉,把好几种文化、技术放到一起熔炼,最终炼出来的东西,就是合金,是一种融合了各方优点的技术。

比如说这艘热那亚纵帆船,它的船体建造技术显然来自北欧,而帆型则学了阿拉伯人,还保留着高高的艏艉楼,应该就是第一批熔炼出来的技术。洪涛觉得自己来得正是时候,要是让他们再炼上百十年,那自己的船恐怕就无法完全碾压他们了,就算有火炮,但在数量上肯定是被压倒的哪一方,一旦打起来,还真说不清最终谁能胜利。相比造船技术来讲,火炮技术要简单的多,只要你用过,就大概能想象出来是个什么玩意。要是再被人家缴获了一门,经过国家级别大投入的试验,一两年是太快了,几年、十几年之后总会弄出来的。

“我表哥还是帝国皇帝!我们能堂堂正正的进入巴勒莫港,一切敢对我们无礼的人都是帝国敌人!”卡尔并没在那艘船上多唠嗑,很快就坐着小艇跑了回来,脚还没踩在甲板上,就开始扯着嗓子喊了,生怕有人听不见他是皇室!要说人这个玩意吧,完全消灭阶级根本不靠谱,追求荣誉也是欲望里的一部分,但凡获得了就不想撒手。在金河湾当了近十年普通人,依旧没有磨灭卡尔心中那份追求,一旦阳光和水份充足,它立马就会发芽。

“尊敬的皇帝表弟骑士,先去换上你的骑士礼服,剩下的问题交给您忠实的舰长就可以了,是我跟着它还是它跟着我?”洪涛很鄙视卡尔这幅德性,准确的说是羡慕嫉妒恨,恨自己为啥不是皇室!

“对!我要去换衣服,你给我做的新衣服!我要风风光光的站在皇帝陛下面前,我……我妻子改嫁了……她嫁给了德意志人!她背叛了我!”卡尔已经听不出来洪涛话里的调侃味道了,他正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连舱门都找不到。在后甲板上转了两圈,突然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啊,哭的嗷嗷响。

“得,看到没有,皇帝的表弟也没什么好的,该干嘛干嘛去,别看热闹啦!你们俩把他拖我舱室里去,好歹是个舰长,就不能回屋再哭,真丢人!”这是回家综合症,就像在战俘营里待时间长了,猛的一回家,轻则哭笑失控,重则精神失常。这个病可不是洪涛自己想出来的,欧洲人在二战之后专门研究过,美国人在越战之后也专门提过这种病。

“老卡啊,别忘了,你是个骑士,是基督的战士!你去东征是宣扬基督的仁爱、是去解救被迫害的教友兄弟,这是你对基督的爱!你不打算背叛教会吧?”洪涛独自一个人进了舰长室,对还在椅子上哭泣的卡尔开导起来。他开导人的方式真的很独特,一上来说的东西和卡尔失去了妻儿没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