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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忽然流下泪来:“不为自己想,总得为孩子们想想,倜儿、谔儿也就罢了,益儿才六岁……”

韦见素烦躁道:“谁知道顾佐那边怎么回事,路徒险恶,去了也不一定能成,你聒噪什么!”

李氏道:“总是个机会啊……”

默然片刻,韦见素叹了口气:“为夫也不知南吴州的掌令使在何处,都是传言,有没有这个人还两说。”

李氏道:“去问问李辅国呢?或者求见陛下?你好歹也曾有拥立之功。”

韦见素道:“陛下早已不上朝了,也不见外臣,李辅国……不见我……”

李氏又问:“大将军呢?杨相?”

韦见素摇头:“人去楼空了,都没了……”

李氏痛哭起来:“那我们收拾行装,我们也去南吴州好不好?”

韦见素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人家没请你,你上赶着去?你以为能进得去?”

李氏大哭道:“我给太师磕头,我求他带上我们,哪怕不让我们去,让几个孩子去也成啊……”

韦见素霍然起身,瞪着李氏,额上青筋暴起:“别说了!”见李氏不说话了,只是哭,韦见素又颓然坐倒,良久,道:“我韦氏门风,岂有为乞命而下跪者?再者,乞命便有用么?不要再说了!”

到了晚间用饭时分,一家人聚在堂内,食不知味——家里仆佣都跑光了,饭菜都是李氏自己下厨做的。韦见素几口扒拉完米饭,饮了口茶,谆谆教诲三个儿子:“快吃,碗中不许剩下一粒,须知一餐一饭,来之不易……”

正说着,忽然抬头看向堂屋门前,就见院中不知何时飞入一名修士,头上三尺处飘着两块连在一起的红色兜巾,兜巾被风兜起,如同山包。这修士双手拽着兜巾两侧的丝绳,竟是仗着兜巾中鼓荡的风力缓缓落下。

韦见素看得新奇,暗道这是什么法器?新奇归新奇,该防范的也当防范,京中已不太平,盗贼蜂起,家里前两日才遭过劫,十来个贼子都被韦见素父子斩杀干净。

但今日入室者是个金丹,与韦见素修为在一个层次上,乃属劲敌,不由他不慎重对待。只看了几眼,便觉眼前修士给他的压力很大,两个入了修行的儿子也取出法器,却被韦见素斥退,更让李氏抱着六岁的三子闪到身后——此非力敌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