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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离东海坊市数十万里之遥的极西之地,太玄峰上太象五元宫中,掌教郭纯阳端坐云床,头顶一条大河翻卷不定,竟是由无良剑气构成。这条长河如龙如云,迸发处雷霆咆哮,沉寂处渊水流光,变化莫测,分明非是太玄派其他五大剑诀的路数,正是《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的一门剑术神通。

郭纯阳蓦地叹息一声,将头顶剑气长河收去,眼眸之中似有剑光一闪,细细望去,其目深处竟似有一点灵光,呈混沌之色,流转不休。郭纯阳微一阖目,敛去灵光,忽然心血来潮,手捏法诀,就在袖中运用先天神算,末了深沉一笑,头顶现出灵光一转,分出一具幻影化身,直奔天巽宫而来。

天巽宫中惟庸道人面前一面诛魔宝镜虚悬,正自运功祭炼,忽然心头一动,抬头笑道:“掌教师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宫门洞开,郭纯阳一具幻影分身大袖飒沓而来,见了惟庸道人笑道:“小弟有一事,思来想去,唯有请大师兄出手!”

惟庸道人奇道:“哦?掌教师弟尽管吩咐便是!”郭纯阳道:“凌冲那孩子胆大包天,将你所赐一面伏斗定星盘在坊市出售给了太仓三子的和事堂,星宿魔宗得了消息,正有高手前去劫杀,皆是他的死对头。”

惟庸道人讶然道:“我传授伏斗定星盘与星斗元神剑时,特意嘱咐,不令他走漏了消息,想不到那孩子还是按捺不住。掌教师弟是要我去以大欺小,将那几个星宿魔宗的魔崽子打杀了事么?”

郭纯阳冷笑道:“非是那几个小小货色,而是乔依依那厮到时会忍不住动手,以大欺小。那娘们在地府中被大菩萨佛法之力惊走,吃了大亏,赖在此方世界不去,我欲请师兄送她一程,免得其走的不情不愿。星斗元神剑原也算不得甚么上乘法门,就算星宿魔宗知道了,也无伤大雅。难道本门还怕它不成?星帝若是敢来,咱们几把老骨头索性陪他玩玩!”

百炼道人强行凝结纯阳元神道果,这些年一直闭关苦修,想要弥补道基上的缺陷,不克分身出手。郭纯阳要坐镇本宗,要震慑乔依依唯有惟庸老道出手。

惟庸老道沉吟道:“师弟所言倒也不差,星帝早有吞并轮回世界玄魔两道之心,只因还有些忌惮之处,不曾动手。乔依依那娘们这些年主持星宿魔宗外务,有些得意忘形之态,倒要给她一个教训。只是我怕我这一把老骨头拼她不过,反被她拆了。”

郭纯阳袖中飞起一道金光,正是庚金神剑,落地化为庚金道人,吩咐道:“你随大老爷前去。”庚金道人默然施礼,又化为一道金光被惟庸道人收了。那老道笑道:“好了,有此宝在手,倒可与那娘们玩玩。”抬手将诛魔宝镜也拢在袖中。

郭纯阳道:“紫宗何在?”陈紫宗身为惟庸道人唯一传人,亦是太玄剑派二代弟子首徒,为人十分低调,轻易不在门中现身,也不知忙些甚么。

惟庸道人道:“我命他出山去寻几味灵药,还未归来。掌教师弟寻他有事?”郭纯阳道:“轮回盘重光在即,天机混沌,但还有一丝生机被我算到。此次大劫的中心就在大明皇权之上,只要能掌控大明朝堂,引领人道气运,便可受冥冥之中大道呵护,至少不至于陨落。我能算到,其他门户的老鬼自也能算到。”

“张随真那老东西派了沈朝阳两个弟子潜入京师。那弟子前身是大明太祖驾前国师,死的憋屈,如今转世再来,合该享用人间富贵。连清虚道宗怕是也要落子京师,我等门下唯有紫宗有此缘法,以练气士之身,位极人臣,故而想命他也入天京,逐鹿人道气运。”

第六百九十四章 惟庸动身 大明宫中

惟庸道人闻言转头南顾,在这位纯阳老祖眼中,大明江山的诸般气运如掌上观纹,纤毫毕现。玄门有望气之术,万物生灵皆有枯荣盛败之相,其间运转之势泄露出来,便是滚滚气运。此术非道行高深之辈不足以施展,因要观测大明王朝这等千年帝国的气运,上至皇帝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涉及无数生灵,诸般气运拧在一处,也唯有长生老祖这个级数才能丝毫不受种种幻想诡异侵扰。

惟庸道人目中光景闪烁,一下换到大明皇宫之中。此时太子早已登基,得享国祚,皇宫之上一条白龙腾起,有水桶粗细,顾盼之间得意非凡,气势正盛,但眉心中却有一点黑气游离不定。再看靖王封地之中,亦有一条黑龙辗转腾挪,扶摇直上,气压诸天,与白龙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