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锷将袁德琼送出门外,便被其打发了回来。回身进得耳房摘下寒月剑,拇指按机黄,苍啷啷一声长剑出鞘。但见寒芒点点,泛着幽蓝月色,以指轻弹,便有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薛振锷捧剑暗忖:都说你快成宝贝,也不知有何神通。
正思忖间,便有脚步声渐近,门扉叩响,随即刘师兄的声音传来:“师弟可在房中?”
“刘师兄快请入内。”
不待薛振锷到得门前,门扉推开,刘师兄迈步而入。
“师兄今日可是迟了。”薛振锷将其引到桌旁落座,换了茶盏为其斟茶。
刘师兄温和道:“早间本要来寻振锷,路上却遇到了袁师叔回山。”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本月十九开坛授徒,恭喜师弟列入门墙。”
薛振锷笑道:“不过走了样式,便是不曾开坛,莫非我便不是真武弟子了?”
刘师兄却正色道:“这怎地一样?开坛授徒,一则禀明真武大帝、历代祖师,二则授箓。不得受箓,师弟来日便是修为通天,也只能学那江湖中人舞刀弄枪,哪里用的出术法?”
道门有符箓,符与箓却全然不同。符,或以朱砂,或以笔墨,或以鲜血,用道门云篆书就,勾连天地,爙灾祈福;
箓者,以云霞烟雾箓体绘制,上载天仙地祀名号,做法之时,驱使箓文中功吏官属,检劾三界,考明过功,统握群品,鉴骘罪福,善恶轻重,纪于简籍,拔度生灵,救济困厄。
符箓一体,先有箓才有符。若道人不得箓,便是道行再高,所书符咒也不得其用。
便有如全真一脉,奉吕祖为祖师,实则自成体系,几乎与龙虎山全无干系,所以其门下弟子虽然也授箓,却从不画符。
为何?全真的箓只是个身份簿籍,根本就不能用来施展术法。
换个形象比喻,箓好似一把枪,符咒则为各类子弹,二者相合,才能射或穿甲、或橡皮等弹药。
全真一脉连枪都没有,便是有子弹在手也无用。
薛振锷早非吴下阿蒙,听闻刘师兄这般说,当即笑道:“师兄,我真武一脉虽得授箓,可那符咒也有多少能用?”
前文说过,这武当真武,就是个皇权强行捏合的缝合怪,内中各门各派道士都有,糅杂至今方才自成体系。奈何底蕴太薄,所行符箓泰半为清微、上清、正一乃至紫霄等派符咒。
这就有意思了,相当于大纲子说的那般,王神父稽首一礼口诵‘弥陀佛’。
嗯……约等于拿着把卡拉尼什科夫非得要装北约标准弹,纯粹是扯澹!
一边供奉真武大帝,一边偷偷用别派符咒术法,能用的出来就怪了!
刘师兄入山数载,自然更清楚此中情形,当即嚅嚅道:“起码还有些能用的符咒……那南岩宫才叫惨,如今只修内丹术,出去戒律不同,望之好似全真一脉。”
薛振锷笑而不语。刘师兄想了想,说道:“师弟不可妄自菲薄,我真武丹剑不比符咒之术差。”
薛振锷道:“是以,师弟以为还是专心习剑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