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列在布告栏上的赛事奖金,第一名的队伍能赢三千两银子,第二名则是两千银子,第三名一千银子,第四名再减半,但也有五百银子的分成。

这部分内容张贴出来,民间围观群众若油锅里倒进了一片水,完全沸腾起来,拖家带口的报名者络绎不绝。装报名费铜板的聚宝盆,不到半个时辰就满了,盛宝筝安排的工作人员,不得不赶紧再搬几个过来。

——

张狗蛋家住南雀门,是四老胡同附近猪肉铺老板张达的儿子,年逾十五了都要娶媳妇了,还成天游手好闲,全靠父亲卖猪肉和收取小孩保护费过活,那不成器的模样,让街坊邻居一看就摇头叹气。

“狗蛋啊你争气点吧,你爹一大把年纪了卖猪肉容易吗,他那杀猪刀,渐渐都快拎不动了。”

“你懂事点,还不快回去继承你父亲的店,用那读书人的话讲,这叫‘子承父业’,你看那天桥下的‘豆腐西施’开的豆腐铺,一门高超的点豆腐手艺代代相传,婆传给娘,娘再传给女,造福了多少四老胡同的人哪,你小时候就是吃人家豆腐长大的,跟你爹的猪肉一样,没了传承可不好。”

每次听到这种老生常谈的话,张狗蛋都一脸委屈:我爹他杀了一辈子的猪,不代表我也想杀一辈子的猪。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可能他身上是真的有天赋吧,他身体特别好,眼神也很敏锐,能一眼看出每一只被拖过来、叫得凄厉的猪身上的肌理纹路,能一脚、几刀下去,就让那只猪得到解脱。

因为这个独特的本事,他想去从军,但却被守城军官拦了下来,说是看了他的户籍,他家中只有一位老父,无其他兄弟姊妹,不符合入伍参军的条件,把他给拒了。

他的梦想就这样夭折了,可他又不识字,嘴巴也笨拙,不能去什么酒楼当一个算账跑腿的管事。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又过了一年,直到他看到了京城蹴鞠杯的报名表,他欣喜得如获至宝,疯疯癫癫地跑回了猪肉铺,连自己的草鞋跑丢了都不在意。

然后他忘记了,自己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天没回来,于是被盛怒的老父亲一巴掌掀翻在地,“这几天你跑哪里野了?我听隔壁王娘说,你抢了她儿子的冰糖葫芦,一句话没说就跑没影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连五岁小孩都欺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让你去当学徒你不去,让你卖猪肉你也不做,你想干什么?”

这一巴掌雄浑有力,扇得他满眼冒金星,一边吐一边说:“我要去踢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