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艾薇一面埋头用贮水钢笔写字,脸上不禁露出微笑:“你们的第一执政这两年可不敢得罪底层人民。没有这个最庞大群体的拥护,他靠什么去对抗反法同盟,建立由他主宰的国家?”
“所以他当然保持观望态度……”她放下笔,意味深长的眼神里有波浪涌动,“哪边都不好干预,那就当个最省事的中立派,也无人敢指责他。”
“但我看工人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塔列朗皱眉,评价道,“他们长时间耗下去的结果只会是弱者示以屈服,只要资本家咬着不松口,他们就永远只能是被主导者。你的计策可能还是注定失败,白白浪费了工人们的时间和心血。”
艾薇却像毫不在意似的,哪方胜出她都全然无所谓,挑了挑眉:“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弱者赢。”
塔列朗诧异:“我还以为你是大发善心帮助他们呢。”
“哦,我的善心可没过剩到那种程度。”她笑起来,鲜红的唇瓣如同午夜初放的血玫瑰,“我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外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资本家也好,穷人也罢,都是我手里的工具,没有人会怜惜一个用之即弃的傀儡。”
虽然他对艾薇的性格早有了解,但冷不丁捕捉到她眼底的凶狠,还是忍不住一怵。
她就像一条披着美艳花纹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毫不掩饰地外露自己的野心勃勃。
如果原先还有所收敛而故作纯情,那么现在的她,已然丝毫不介意被窥看出满腹恶意的本性,反而愈发变本加厉。
“您……还真是有些不择手段。”塔列朗不由得头皮发麻,脑海里冒出几个形容恶人的词语,最后谨慎地选用了这个来赠送给她。
她闻言,捂唇笑了声:“你要记住,只有铁石心肠才配得到一切。”
趁着外界罢工浪潮高涨之际,艾薇将自己工厂大幅提高薪水的消息高调登报,将巴黎各家报纸都花重金投了个遍,甚至连小道的花边新闻刊物都没放过。
一天内,所有的报刊头条都赫然出现一行大字:韦尔斯利宣布大幅涨薪!
正文是所有罐头和葡萄酒工厂的工人日薪上升两倍,并提前发放绩效奖金,成为罢工泥淖中一股独特的清流。
然而越是替工人着想的老板却越受到排挤,相信法兰西的良知不会泯灭,公正终将重现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