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一族一直讳莫如深不愿别人提起的制度将成为忍界最广为人知的秘密。就像宗家烙在分家额上的笼中鸟,他们也将被世俗眼光打上“永远比不过分家的废物”的印记。

那是他们那膨胀到一戳就破的自尊心所最不能接受的。

哪怕掌握了飞雷神,如她这般实力的人还是被命运生生折断了,人生的希望就在于未来的不确定,可她的死,就像一座写清了结局的路碑,往后还会有哪个分家愿意去拼命和努力——既然是注定的结局,那么为何还要被宗家榨取价值。

那棵长成庞然大物又垂垂老矣的树,来年,后年,从此以后,都大概长不出那么鲜亮的绿意了吧。

日向一族注定败落,只是她这一死,至少把那个结局提早了二十年,可以让日向日足他们活着的时候亲眼见证。

这就是最大的报复。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笑了出来,却被喉间粘稠的液体呛到,像个破了口子的皮鼓,吭哧一声,抽搐着咳出了一口粘稠的血。

意识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临冬睁着疲惫的眼皮,视线越过鸣人的脸,视野中的苍穹笼上了模糊昏暗的薄纱,在她的刻意忽视下,上辈子的事情已经有些遥远了,就像人三十岁的时候其实已经记不清多少儿时的事,所以那更像这辈子的儿时曾仰头望见过的夜空。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仲夏之夜母亲扑着小扇给她和宁次驱蚊,嘴里哼着轻缓的小调,外出刚返的父亲摘了护额安静地站在廊下,噙着笑望着他们;

仿佛看见鸣人他们站在亭亭如华盖的树下远远地朝她招手,丁次举着新口味的薯片吃得嘴角都是,鹿丸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抬起头来说好慢。风吹过她张开的指间,有呼呼的畅响,她转着圈,感觉宽大的衣袖也随着那阵风变成了白色的羽翼,几乎可以飞起来了;

又仿佛看见家里窗台上那盆因为水土不服而一直没能像我爱罗养地那般好的那盆仙人掌,终于开出了小小的、白色的花。窗外的两只飞鸟,拖着长长的尾翅,自由的、不受拘束的飞往远方;

最后的最后,她看见了黑发黑瞳的自己背着包,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哥哥回过头来递给她一条毛巾,斥一声还知道回家。

宁次跟她原世界的亲哥哥,是真的很像啊。如倦鸟停落树梢,收卷了自己蓬松的羽毛。她双眼微阖,嘴角还噙着终于解脱般的浅笑,柔软而温顺。